梵天,東勝神州,大月氏,皇宮東南角。
這裏,是曾經那個隻占了東勝神州三分之一土地的月氏原皇宮。一切都已經被廢棄掉,啟用了更加寬廣氣派的大月氏皇宮。
“殿下。”白鷺不解的看著顧惜朝,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踏劍而來,靜靜的在曾經屬於他的破敗小院子裏沉默了良久,要求白鷺給他拿來曾經月氏穿的皇子服。
一身月白的絲綢長衫,銀色的發絲被亮銀色的絲帶束住,絲帶末端綴著一顆搖搖晃晃的玳瑁,頸項上也重新掛起了細膩的羊脂玉嘲風獸。
“我沒事,隻是忽然想回憶一下而已。”察覺到白鷺擔心的眼神,顧惜朝灑然一笑,揮了揮手,打發了她,“給我做一次,你的桂花糕吧。”
白鷺複雜的囁嚅了一句,欠了欠身離開。
白色的衣服,自己有多久沒有穿過了?顧惜朝拽了拽絲綢長衫的衣角,笑得有些苦澀。
想當初從這裏走出去的瞬間,夢想是做統一四洲的王者。現在,他和璃玡一起辦到了,但是真的會被記住嗎?
把酒登樓獨吹月,孤風冷語,倦眼清眸。
顧惜朝持著一盞桂花酒酒壺,灌了一口,搖搖晃晃的走向曾經第一次參加接風宴的的早已經廢棄的宴會客廳裏,看著如今的破敗想起曾經的輝煌。
那個因為自己作為而對自己倍加關心的父皇,那個曾經輕薄自己的大皇子,還有那個外表憨厚實則狡詐的二皇子。梵天二十五年,他們早已經死去了吧?
這就是NPC和玩家的區別嗎?
夢醒一朝千百年……
忽然酒興起,顧惜朝拿起裏地上一把已經鏽跡斑斑的長劍,劈、刺、削、挑、砍,揮舞起曾經在這輝煌的地方走出第一步的劍舞。
“夜夜聞歌思雁潭,江山千裏雪淩亂,一朝無奈隨軍轉,歎、歎、歎,可見了紅絲袖裏金簪斷?昨日裏黍麥倉中滿,今日裏火起高台案,他日裏誰看白骨灘,漫、漫、漫,誰料了生人死客紛紛換?你說那百年紅顏終凋殘,瓊宮桂樹花散,那長生殿裏恩情纏,馬嵬坡下淚潸潸,美人名士皆這般,誰說了那奈何橋上生死難……”
現實五年,就已物是,人非。
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滑過,不知是為觸景生情,還是在想念當初那份追逐璃玡的執著。
一切,都在真相揭曉後不在了吧?
長劍當啷落地,顧惜朝忽然仰麵躺在地上,望著四角天空上那悠哉的白雲。
一個黑影進入顧惜朝的視野範圍,忽然擋住了他的視線。
璃玡。
他沒有穿平日的黑色紋金九龍長袍,隻是簡單的套上了一件玄色帶有銀色鳳凰繡品的長袍,站在顧惜朝身前,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
“傻丫頭,你以為,我會因為那些而拋棄你嗎?”璃玡被顧惜朝那剔透而哀傷的紫眸盯得久了,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蹲下了身子。“梵天裏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裏,足夠了。”
什麼家國大義,什麼世界危機,此刻統統離得相擁的兩人遠遠的。
白鷺端著桂花糕看到的就是二人緊緊相擁的一幕。
如此,是最好的了吧。白鷺輕輕放下桂花糕,緩步離去。
……
梵天,東勝神州,東勝神山,東勝神教繼任台。
蚊子長衣飄飛,將那身代表大弟子的藍紫色袍子褪去,換上了代表掌門的銀色三疊長袍,結果了菩提手中的拂塵,靜靜一掃,目光掃過下麵的所有人,看到了蘭盈、墨綏、長卿對這自己微笑。
如此就足夠了吧?
“叮”玩家蚊子正式接任梵天第一大教,成為東勝神教掌門。
沒有理會別人的恭賀,蚊子抬起頭看向天空飄渺的雲朵,不知道在想念誰。
顧惜朝,你,還好嗎?
是否快樂?
是否,和璃玡在一起了呢?
我已經解脫了,你呢……
萬法皆空,空即是空,佛安在哉。有雲名妙靜,可遮熱惱,海名圓覺,堪洗塵埃。翠竹真如,黃花般若,心上種來心上開。教參熟,是菩提無樹,明鏡非台。偷閑來此徘徊,把人世間黃粱都喚回。算武陵豪客,百年榮貴,何如衲子,一缽生涯。俯仰溪山,婆娑鬆檜,兩腋清風茶一杯。拿舟去,更掃塵東壁,聊極曾來。——蚊子
……
“少昂少昂,等等我啊……”被展少昂拽著一路向大月氏皇宮廢棄宮殿跑動的娜美,一邊跑著一邊抱怨,提著複雜的十二褶曳地長裙,磕磕絆絆。
“真是,誰讓你穿那麼複雜的!”氣不過娜美的“龜速”,展少昂幹脆停下,笑了一聲打橫抱起了娜美,帶著她一起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