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你和山主住在一起!你這個白癡!”容色豔麗的少年用食指狠狠地戳著呆呆坐在地上玩泥巴少年的額頭,“你話啊。連話都不會,比草還蠢。”
“芍藥。”
突如其來的呼喚聲讓豔麗少年後頸一涼,緊張地轉身道:“山主。”
山主道:“誰準你到這裏來的?”
芍藥哭喪著臉道:“我給山主送楊梅。”他指著腳邊的筐子。
山主看著玩泥巴少年額頭的紅印,平靜地問道:“送到額頭上嗎?”
芍藥抖了抖,低頭道:“我錯了。”
“認錯就好。”
芍藥抬頭,露出欣喜的笑容。
山主揚手,將他揮出*丈,清冷的聲音傳出數裏遠:“誰再未經允許踏入此地半步,以後都不用走了。”
芍藥抹了把嘴角的血,頭也不回地站起來就跑。
山主從袖子裏掏出山上采來的一束藍色花,一支支地整理整齊了,才蹲□,送到玩泥巴的少年前:“看我帶什麼回來了?你上次不是很喜歡嗎?留在山上都不肯下來。”到這裏,他有點吃味,“也不見你對其他事情上心。”
少年看看花,繼續低頭玩泥巴。
山主對著少年的頭頂磨了會兒牙,敗下陣來,湊過去道:“泥巴好玩嗎?也教教我好不好?”他將花放在地上,伸手握住那雙髒兮兮的手。
泥巴少年拽了下,沒拽動,眉頭就皺起來了。
山主見不得他難過,連忙放開手:“我不鬧你,你別生氣。”
少年坐在地上玩了會兒泥巴,直到黑下來,才抬頭看身邊的人。
盯著他側臉入迷的山主回過神來,見他一臉懵懂地望著自己,突然從美夢的堂墮落到現實,鼻子酸澀起來,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臉,“師兄。”
“師兄。”
“師兄……”
傍晚的平原回蕩著悲涼的呼喚聲,一聲聲,又一聲聲,始終獲不得半分回應。
山主終於崩潰,將人摟入懷中,用雙臂狠狠地困住。
以前的師兄看到這樣的自己,一定會心疼地什麼都答應了吧?
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動於衷,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在他麵前,也不過是個陌生人。
他的心髒劇痛,一如看到師兄在自己眼前魂飛魄的時候。
往常的恨意在那一場幾近生離死別的驚心動魄之後蒸發,隻留下細微的水漬,與那位兩世無緣的未婚妻一道埋在心底。
師兄照顧自己的點點滴滴卻像無限膨脹,盤踞他所有的思緒,讓他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想看到他,讓他的腦海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他。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隻知道,不能失去師兄,哪怕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不在乎自己,也不能失去。
似乎感覺到他的珍視和懊惱,原本垂在身畔的手慢慢地抬起,心翼翼地圈住抱著自己的人,少年的神色無措又疑惑,可被抱住的人卻像中了頭獎一般驚喜得不可名狀。
“師兄。”
他激動地收緊胳膊。
他的付出還是有了回報,不是嗎?也許,就算找不回剩下的兩魂四魄,師兄也會慢慢地想起他,注意他,然後……喜歡他。不用太多,隻要有以前的百分之一就可以,或者,十分之一。他貪心地想在未來謀求更多,可現在,能夠這樣互相擁抱,已經非常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