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辭(穿越之商海縱橫係列·君子辭之三)(秦巔)

楔子

“勝兒……”魏含子噙著淚,握住朱麗妍的手。

朱麗妍笑著說:“我念詞給你聽。”

“詞?”魏含子疑惑地望著她。

朱麗妍並不解釋,隻是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魏含子愣愣,在一旁的魏無忌微笑著說道:“勝兒的意思是人總是要分離的,隻要心意相通,懷著祝福的心就好了。”

魏含子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勝兒好,你這個做弟弟的,都不對姐姐說些貼心的話。”

魏無忌優雅地一笑,瞟了眼遠處站著的男人,道:“該說的話,我都對他說了。”

“你說了些什麼?”魏含子問。

朱麗妍把手搭在魏無忌的肩上,取笑道:“不就是說些全天下弟弟在姐姐出嫁時應該說的話,比如什麼‘你要好好對待我的姐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之類的。”

魏無忌笑著默認。

魏含子卻紅了眼眶,“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見麵。”

朱麗妍與魏無忌對視一眼,同時笑道:“你應該幸福地笑。”

那邊的男人一直看著他們,朱麗妍衝他眨眨眼,然後附在魏含子耳邊低聲道:“總是要走的,找到可以一起相伴的人,就走吧,千萬不要回頭。”

魏含子垂下眼,突然將朱麗妍的手與魏無忌的手牽起來,交疊在一起。

“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既然這麼難,為何不好好把握?”她看著二人說著。

朱麗妍看看魏無忌,再看看魏含子,終是不忍心把手抽出來。

魏含子隨著那男子離開,朱麗妍心中感慨萬千。

魏含子也找到了心愛的人,為了以後的幸福,要與那男人遠走高飛了。

祝福她。能找到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有時,執手天涯並不是僅僅兩情相悅就可以的。

手還被身邊的手緊緊地握著,朱麗妍偏過頭,看著他。

魏無忌牽著她,走在夕陽照耀的漫道之上,說:“我們回家吧。”

朱麗妍低著頭笑了。

那一年,平原君夫人、信陵君長姐因病而逝。

又到了天下大勢時間。

話說長平之戰後,趙國大創,天下若說強大,誰能比得過強秦?

秦昭王死後,太子安國君即位。一年後,已是秦孝文王的安國君死,其子子楚即位。

子楚即是昔日邯鄲的秦質子異人,子楚為王後,拜呂不韋為相,封文信侯。

同時,信陵君魏無忌不容於魏,留於趙國楊沐邑。

平原君趙勝因為長平之戰的失職,被罷免相職。

籬下有黃菊,墟裏有輕煙。

清秋長風颯爽清涼,吹過渾厚的土地,揚起濃鬱的泥土香。

遠方山巒起伏,山巔的一抹青藍與碧空白雲相接,流離變幻,如帝子脈脈含情的眼。

“勝兒。”

身後傳來低醇的聲音,她盈盈地轉身,神采飛揚。

“無忌哥。”

天邊的浩瀚映入她的眉眼,她眯眼一笑,“你看這天,真是美麗。”

魏無忌望著她,溫文爾雅地笑。

已經兩年了,在這裏生活了兩年。

兩年前,長平之戰的時候,她一身官氣,沉靜深邃,一雙眼,讓人看不透,猜不明。

而兩年之後的現在,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少年心性,頑皮率直。

“無忌哥,我們來彈琴吧!這麼美的時光,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魏無忌被她熱情的樣子嚇到了,怔怔道:“到底是要彈琴,還是騎馬,或是對酒當歌?”

朱麗妍拍拍他的肩膀,“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幽默感?《還珠格格》都沒看過就出來混?還是回家畫圈圈吧。”

“……”

魏無忌迷惑地偏頭望著她。

她笑笑,道:“不好意思,開個玩笑。”若不時常開開這些不應景的玩笑,她怕自己會忘了自己的出處。

拿出兩張琴,席地而坐,二人相視一笑,手落弦動。

雙琴和弦,又是絕世翩翩的兩位君子,兩家的門客們均紛紛聞聲而來。

兩人臉上均掛著淡笑,輕撚慢挑之時,眉目眼神相觸,默契無間。

一人俊雅英挺,一身風骨,如鬆風拂林;一人秀致輕盈,舉手流轉之處,自有一股如水風流。

絕世的好琴,絕世的好曲,絕世的好景以及絕世的佳公子。

眾人看著,聽著,不禁唏噓。

這二人,皆出自王族,曾同為一國之相,明智忠信,賢德博聞,名驚天下。

這二人,同時被排擠,同時罷官,同進同退,一起依山傍水,野鶴閑雲。

這些追隨著二人的門客,為自己的主君驕傲著。

兩人止琴,沉默不語。

兩年了,魏無忌客居趙國,朱麗妍在罷相之後,搬來與魏無忌比鄰而居。一年前,魏含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與所愛之人遠走高飛,如今,在這山下的兩座宅子裏,隻有他們二人,與不願離去的門客們。

琴聲止息,眾人回味不已,一時間靜謐溫馨。

朱麗妍突然轉頭,認真地看著魏無忌。

魏無忌神情一凜,專注地回視她。

“無忌哥,我突然很想吃魚。秋魚肥肥胖胖,想到就覺得流口水呢。”

倒。

真是好跳躍的思維啊。

眾人均拜倒在肥肥胖胖的秋魚之下。

魏無忌卻微笑,“是嗎?那讓廚子去做吧。”

“那我們先去抓魚!”朱麗妍猛地站起,拖著魏無忌就走。

魏無忌看著她的側臉,她哼著毫無意義的歌,很快活。

但魏無忌知道,她其實並不快樂。

跟他在一起,她並不能感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