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房表叔給我們指了一條道,不過是通向萬丈深淵的不歸路。
一時間,我和錢胖子誰也沒說話,就著烤腰子,兩人狂灌冰啤。
遠方表叔說的沒錯,生命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如果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我們真會死的。
死亡!
那時的我,對它還是很陌生,陌生到無比畏懼的程度。
我不願意死,我還是處男呢,就這麼掛掉,天理不容吧!
夜市非常熱鬧,人來人往,情意綿綿的情侶,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顯得人氣鼎沸,世間一切清平。
而此刻我和錢胖子雖然身處其中,卻有種格格不入,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我們縮在自己的陰暗角落,和繁華的花花世界毫無關係,孤獨和冰冷猶如潮水般一波波席卷而來。
不知道是酒喝多的緣故,還是受了遠房表叔話的刺激,我的腦袋一陣陣發暈,開始思考人生,思考生命,思考世界。
人為什麼能活著,生命從何處而來,人死後生命又消失去了哪裏?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如果鬼真的存在,它們是生活在我們的世界裏,還是存在於另外一個次元宇宙中?
不知道喝了多久,腦袋很暈,看世界都帶著重影,腳邊傻狗旺財已經喝趴下……
砰!
突然錢胖子將酒瓶狠狠拍在桌上,桌上幾盤烤腰子都猛然一跳,這貨醉醺醺的站起來,大著舌頭嚷嚷:蘇軒詩,我艸你!
媽蛋,我一定要查出來,你是死是活!
哇靠,筆仙,老子才不怕,老子現在就去找它問清楚!
你姥姥的筆仙,你把老子的老婆藏哪裏去了?
我想攔住錢胖子,大庭廣眾胡說八道,嚇倒小朋友就不好了。
可是我也喝得太多了,剛站起就感覺天旋地轉,手一撐桌子,沒撐住,整個桌子被我帶倒了……
嘩啦啦!
烤腰子,冰啤撒了一地,我也倒在地上起不來。
幸虧燒烤攤的老板良心好,看我們倆醉成這樣,幫忙叫了一輛出租車把我們送回了酒店。
怎麼上的車,怎麼告訴人家我們住哪,怎麼回到酒店,我都已經忘了。
真喝大了,斷片了。
第二天一覺醒了,頭疼得像要爆開,宿醉傷不起。
口幹舌燥剛坐起來,我就感覺胃部一陣痙攣,酸水上湧,無盡的嘔意翻騰。
媽蛋,又要吐了!
我用意誌力強忍著,飛速衝向廁所。
一腳傳開廁所門,哇靠,發現錢胖子這貨正躺裏麵,這貨一隻手抱著爛醉如泥的傻狗旺財,他的整個腦袋卻都塞進馬桶,看來昨晚他就這麼睡了一夜。
嘔嘔嘔!
我實在忍不住了,一腳把錢胖子從馬桶上踹開,然後我自己趴在上麵狂吐起來。
吐得這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仿佛要把胃都吐出來了。
我吐完之後,出了一身臭汗,整個人終於精神了一點,拍了拍胖子的臉,問他死了沒有?
錢胖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聲音嘶啞的說別煩他,他在思考今晚的計劃。
我愣了,問他今晚有什麼計劃?
錢胖子終於睜開眼,眼神黯淡,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看來宿醉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錢胖子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說不關我的事,那是他的私事。
我聞言心中一動,大概猜到錢胖子今晚想做什麼蠢事了。
我罵了一句艸,鳥個私事,我在鄉下待得好好的,無緣無故被你拖到這個鬼地方來,漂亮妹子沒泡到一個不說,整天跟著你丫活見鬼,你現在跟我說私事,信不信分分鍾砍哭你!
錢胖子低著頭,悶聲悶氣的說,今晚他要去召喚“筆仙”,無論如何他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他說他知道自己是個蠢貨,可他就是想見蘇校花最後一麵。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到現在還記得,錢胖子當時說最後一句話的神情,他抬起了頭,小眼睛滿是堅定的神光,熠熠生輝,竟然有種王霸氣勢。
好吧,死胖子,你贏了!
我一屁股坐在錢胖子身邊,不小心正坐在了傻狗旺財的尾巴上,那蠢狗嗷嗚叫了一聲,抬起頭用哈士奇帶著天然殺氣的狗眼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