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別要忘了,你是無常初境,而我是無常上境,你出手也隻是徒勞而已。”桃青書微咧著嘴,半攏的折扇悠然打開,輕輕扇動,儼然遊湖光逛山景的翩翩闊少公子。
馮嘟嘟看著眼前這位白衫搖扇的桃青書,卻哪有半點翩然的樣子,眼中滿是厭惡神色,修指輕按,指間那團光球便向桃青書飛去。
光球飛得很慢,宛如被微風吹起的泡沫,搖搖晃晃地向前飛著,飛到桃青書哂笑的臉龐,卻沒能觸及臉麵,便被他折扇輕描淡寫地一扇,斜斜地擦著發梢飛掠過馬車,一直飛到街邊商鋪的屋簷,啵的一聲輕響,泡沫碎裂,隨之碎裂的還有那一片區域的青瓦,臨街看熱鬧的販夫走卒行人遊客未聽到泡沫碎裂的聲音,卻聽到轟的一聲響,屋簷坍塌一片,飛塵瓦礫崩濺如雨,打在人臉上霍然生痛,一時間圍觀者驚聲悲呼,四散奔逃避開。
“我說過,你傷不到我。”桃青書輕笑著望著馮嘟嘟,見她陰沉的笑臉,暗道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生起氣來也是這般動人,不由有些忘形,“嘖嘖,看你羞怒的臉龐,真想咬上一口。無咎公子豔福不淺啊。”
馮嘟嘟怒極反笑,說道:“你就不怕你家主子聽到打斷你的狗腿?哼,即便他不打,我也遲早要打。”
桃青書似笑非笑地望著馮嘟嘟,半晌說道:“要想打斷我這兩條狗腿,除非你成為我的女主人。”
馮嘟嘟厭惡地道:“惡心死了,狗腿子做到你這份上,已算到了一定的境界,簡直恬不知恥,好歹你父親是中京四大老板之一,真是有辱家門。”
桃青書聞言眼中寒光閃動,臉上的戲謔笑意驟然僵住不動,便如被寒霜凍住,直勾勾地看著馮嘟嘟,陰狠說道:“不得不說你惹人生氣的本事很大,你惹怒了無咎公子,他命我來看著你,如今你又惹怒了我。嘖嘖,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但不代表我不能把他怎麼樣。”說著收攏折扇,陰沉地以扇指著馮嘟嘟的馬車車廂,透出濃濃的狠厲殺伐之意。
“你敢!”馮嘟嘟嬌聲怒喝,“他是我馮家極重要的人,你若動他,便是與我馮家為敵,你可要考慮好後果。”
其實馮嘟嘟也有些慌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桃青書話語中的濃濃殺意,此刻腹背受敵,馬車中不知還藏有怎樣的敵人,他既敢光天化日之下來此尋釁,定是做了充分的準備,說不得隻好搬出馮家,以馮家與桃家半斤八兩的實力,對方行事之前,必然要充分考慮到這一節。
而此刻,雕花香車內,麥可白終於啃完了香醇的鹵豬蹄,忽然感覺到凜冽的殺意,他悌然望向車廂外的大道上,馮嘟嘟與一名男子說著話,聽偶爾入耳的隻言片語,和雙方劍拔弩張的架勢,直覺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甚至這件事與自己有關。
他看馮嘟嘟隱然落於下風,濃密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再看到那名白衫男子以折扇遙指自己,說出威脅的言語,眉頭不由皺得更深,而白衫男子身上散發的殺氣越過馮嘟嘟,徑向自己彙攏過來的時候,終於確認了某件事情,同時心裏有了決斷。
麥可白摸出藏於座下的樸刀,這柄刀很舊,刀鞘和刀柄纏著密密的白色布條,握在手中是那麼的安然。他掀簾下車,左手套著手套,這是師父特意交代的事,他不想過早地被人發現玉琢之手的秘密;手套下握著一柄樸刀,長三尺七寸三分,重九斤六兩四錢,刀鞘上纏著一百六十七圈半布條,刀柄上纏著四十九圈整。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把刀,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自信是百分之百。
對敵之時,哪怕是一招必贏的勝局,也要付諸百分之百的精力,這是他的信條。
“我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也給你一個保留全屍的機會。”麥可白冷漠地注視著微顯詫異的桃青書,淡然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希望你能有可憐之處。”
“你哪來的刀?”馮嘟嘟愕然轉頭,最後視線落在他的左手,“還有手套?”
“刀自然是我帶來的,布套是師父為我縫的。”麥可白望向馮嘟嘟側頭一笑說道,“是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