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劍鳴,不知意(2 / 2)

山仍在拔高,綠色肆意瘋長,天空越來越近,直到某一刻,山巒插入雲霄深處時,這一異變終於停止,麥可白震駭驚奇之餘,發現原先腳下的土地已成高山的一部分,身側是一處綠意盎然的草坪,眼前有薄霧籠罩,想來是到了極高的地方。

麥可白驚魂甫定,看著迷迷蒙蒙模糊的山的淡影,有古樹橫斜,樹下有個縹緲虛散的身影,看輪廓長袍隨山風舞動,長發披於肩後,似乎在望著遠處比霧稍顯厚實的浮雲。

麥可白戒備地望著那個虛影,半晌未見他有何動作,若非雲霧飄蕩,衣袂輕揚,真以為是幅靜止的丹青畫卷。

麥可白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那道虛影沉默如山,沒有理他。

麥可白又問道:“你不理我,那我可要自己過去啦?”說著試探性地抬腳踏前一步。

那道虛影如山沉默,仿若未聞。

第一腳邁出,便有第二腳,然後第三腳,第四腳,遲疑的間隔越來越短,邁出的步伐卻愈加謹慎。

然而,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當麥可白邁出第十三步的時候,驚覺那道虛影竟仍離他那麼遠,仿佛他邁前一步,那道虛影便遠離他一步。

這件事太過不可思議,也挑起了麥可白濃烈的好奇心和執拗的性格,腳下步伐越來越快,不一刻便奔跑起來。而說也奇怪,那道虛影仍舊莫名其妙地與他保持恒定的距離,不遠一寸,也不近一寸。

麥可白一陣狂奔,汗如雨下,****了衣裳,口中喘著粗氣,就像鬥牛場上的角逐,隻不過他是那頭遭人戲弄的牛。

麥可白停下腳步,待呼吸平複,已沒了打破沙鍋的念頭,想起往日高山深林中打不到獐子便打野兔,打不到野兔便逮山雀,逮不住山雀便尋找野果,如果是在寒冬暴雪天,連野果也沒的時節,便刨些樹根剜些樹皮也可將就。

想到這些,他便不再想這件事,不去管那個古樹綠蓋下的淡薄虛影,而是向著那道虛影深鞠一躬,轉身離去。

山霧漸濃,視野漸失,麥可白睜開眼來,望著身周些微熟悉的劍鋪,開心地笑出聲來,隻覺得活在現實的感覺真好。

“喂,看你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感應劍?”首先打破這片靜謐的是馮嘟嘟,她緊張而興奮地望著麥可白,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愈顯清亮。

“沒有。”麥可白微笑著搖了搖頭,臉上卻是毫不在乎的神情,沉默片刻,說道,“咱們走吧。我餓了。”

馮嘟嘟在麥可白進入冥想狀態後不久便遺憾地回歸現實,但她已經曆過一次失敗,這一次倒也沒造成多大的影響,隻是有些不甘心,心想著是不是哪天去一趟試劍山莊,於劍塚劍林中去尋覓一番,機會要大得多。

她看著不遠處的麥可白,靜靜地等待,隨著時間的加長,似乎希望更大了一分,如果真能平白得了一把劍,讓討厭的老頭受些損失,那也是美事一樁。

終於等到麥可白脫離冥想狀態,隨即見他開心地笑出聲來,心中暗喜而問,卻是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更是對麥可白吃貨的本質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不禁白了他一眼,心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心情失望之下,向店鋪老者點頭致意,當先出門。

麥可白向老者投以感謝的微笑,不管結果如何,他十分感謝老者對自己二人的至誠心意。他追上馮嘟嘟,先後進入車廂,隨著馮府下人一記響鞭,白色駿馬拉著香車平穩前行而去。

試劍山莊別院內,老者臉色肅然而又疑惑地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背影斂於門角,想著先前那陣極輕微的劍鳴聲,花眉輕蹙,沉默良久不語。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老者來到角落裏一柄極其普通的劍前,輕輕撫摸,憐愛而敬畏,花白的眉梢輕輕抖動,片刻後忽然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將劍珍而重之地從托架上取下,取出一方古樸的木盒,將劍放入,按下暗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