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癢。”她偏頭躲開。
“你還沒回答我呢。”追逐者找到了獵物,一口咬住。
“博雅!”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咬耳朵,可還是會臉紅。
嗯,味道不錯,耳垂上還戴著耳環,好想把整個人都吃到肚子裏。
感覺他已經越滑越下,廉雁寒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剛才是在想你有一個好妹妹呢。”
藺博雅從廉雁寒的頸項間抬起頭,認真地想了想,“的確是,她很會飛簷走壁,這一點很有用處。”
“……原來她是你養了十年的鷹犬……”
“……”
“不過,真的是很奇妙呢,當初那個單薄的孩子,現在變成了大姑娘。”廉雁寒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可以聽出他語氣裏的溫柔與關切。
心裏有點刺痛。
“都是我教導有方的結果啊。”
“……無夏應該叫你爹的。”
“是呢,我把她帶回家的時候,我爹的臉都綠了,而娘則是高興地對我說是我帶回來的就要我自己養……”他很義憤填膺地補充道,“可是,叫我爹的話不是顯得我很老嗎?”
“……好吧,我也不想二十五歲的時候有個十八歲的女兒。”
聽了這句話,藺博雅興奮地把她轉過來,“啾”地親了下她,“可是我想在三十二歲的時候要個女兒,好不好啊?雁兒!”她“刷”地臉紅,“……你想要女兒關我什麼事。”
“關不關你的事你馬上就知道了……”藺博雅露出“殺人笑”,廉雁寒就光榮陣亡了。
“雁兒,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
“……”
藺博雅看著妻子的“睡”臉,發現她變得越來越白皙,白到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他忍不住有些驚恐,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頰,直到她的溫度從指尖傳來,他才感到她的存在。
廉雁寒正開眼,問道:“怎麼了?”
“我……是真的把無夏當妹妹看。”
“……”廉雁寒看著他,“我知道。”
“而且,無夏也真的把我當哥哥。”
廉雁寒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她某方麵很像我。我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他吻了一下她,淡淡笑道,“我們絕不會把自己心愛的東西讓給別人。所以,無夏看上的男人可能會很倒黴呢。”
廉雁寒不自在地別過臉,咕嚕道:“我又不是東西。”
“嗬嗬,誰說的,你是我最寶貝的東西。”
廉雁寒窩在丈夫溫暖的懷抱裏,心裏歎了口氣。
為什麼呢?為什麼什麼都瞞不住他,她的不安完全被他看出來了。這怎麼辦才好呢?他這麼溫柔,會使她沉溺於他的柔情中,看不到未來。
“嫂嫂,你以前真的是將軍嗎?”
“嗯。”
“哇,可是你會寫字耶!”
“……”擱下筆,廉雁寒揉揉眉心,“是誰告訴你將軍不能會寫字的。”
“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都不會寫字啊。”
“如果不會寫字,怎麼能看得懂戰略圖,那又怎能當將軍呢?”
“可是,沒有一個將軍能把老哥的字模仿得這麼像的吧。”藺無夏笑得有些促狹,“老哥的字寫得很好喲,而模仿得這麼像的嫂嫂也很厲害呢。”
“多謝誇獎。”
“可是嫂嫂為什麼要一直臨摹哥哥的字呢,嫂嫂自己的字一定也很漂亮吧。”
廉雁寒抬起頭,藺無夏正笑著看著她。
“嫂嫂為什麼不見那個人呢?那個叫韓峻的人。”
“不是我不見,是博雅沒安排我見。”
“嫂嫂這是借口吧。你因為害怕,所以讓哥哥為你阻擋了一切。”
廉雁寒的臉冷了下來。
“哎呀,我說錯話了。”可是在藺無夏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愧意,“可是這樣不行喲,嫂嫂應該不是那種隻有哥哥就夠了的人吧。”
廉雁寒覺得被激怒了,可她沒有亂發脾氣的習慣,而且,即使怒氣騰騰,她也知道藺無夏在說事實。
低下頭,她一生氣起來,就喜歡板著臉瞪人,她不想讓自己的怒氣印證藺無夏的話。
過了好久,她才抬起頭,問道:“為什麼你起先要我回應博雅,而現在又說我隻有博雅是不夠的呢?”
“因為啊,我起先以為隻是哥哥單方麵不想放開嫂嫂,後來發現嫂嫂自己也有問題。嫂嫂太依賴哥哥了,這樣真的好嗎?現在我眼中的嫂嫂真的是嫂嫂本來的樣子嗎?”
廉雁寒低頭看看身上的質地上好長裙,是啊,她每天綰著髻,穿著綾羅綢緞,幾乎都忘了自己以前的樣子。
那個身披盔甲,腰配寶劍的廉雁寒到哪去了?
“還有哦,嫂嫂這樣曖昧不明,其實是害了哥哥。我還從沒見過那個自戀的老哥這麼彷徨失措呢。”
彷徨?失措?廉雁寒一愣,不明白,沒有理由啊,因為受傷而懦弱的是她啊,為何博雅會代替她不安?
見她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藺無夏詭異一笑,然後諂媚地討好:“哎呀呀,嫂嫂別這麼嚴肅嘛,板著臉讓我好怕怕哦,笑一個嘛,嫂嫂笑起來很好看啊。”
“哼。”誰理你,我生氣了。
“……我還是走好了。”
可是,嘴上說是走,其實藺無夏是從窗戶飛出去的。
真好,武功這麼好。
武林人士就是不一樣,他們講究的是單打,而軍隊則是注重整軍對峙。當然,也不全然如此,她並不排斥暗殺。畢竟以要最少的資源贏得戰爭。
“我的天,我怎麼在想這個。”
在這京城,即使是冬天也讓人覺得溫暖,給人的感覺像身穿裘皮的貴婦人,溫溫吞吞,又略帶高傲。雪也是落到人身上就化了,不像塞外,每一片雪花即使粘在衣物上也保持自己的形狀。
每一片雪花的形狀都不一樣。
現在這裏已經很暖和了,可塞外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冷,真正徹骨的寒冷。
那個惡劣的環境,寒冷,殺戮,生與死懸於一線之間。可正因為寒氣入骨,所以神經才會無限地緊繃,讓人的血液不由自主地熱起來。
她是不是不正常呢,明明是這裏比較溫暖,明明是這裏比較安全,可她還是忍不住不去想那個遙遠北方。
飛雪,風沙,還有草場……馬兒,號角,彎弓,烽火,硝煙……
還有長劍。
廉雁寒慢慢站起,走到書櫃前,抽出第二排的第三本書,牆上打開了暗隔。然後,她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拿出白虹。
那天,藺博雅帶著她來到書房,笑著說:“我要把劍放在這裏喲。”然後當著她的麵把劍放在了暗隔裏。
她知道他的意思。
她試著抽了一下,沒有把劍抽出來。
一股恐懼與失落幾乎把她擊倒,慌亂中,她一使力,劍終於出鞘了。
她的鼻尖微微出汗,可是心中卻有欣喜,然後覺得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眼前便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