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五皇子(3 / 3)

“那我們……?”雙胞胎就是不一樣,話說一半,另外一個也知道未盡的意思。

“騎驢看唱本,畢竟路還長著!指不定出乎你我的意料呢?”

……

安潛宮。

“小主,小主。”入畫看到蘇卿被抬進來,激動地差點就撲上去,看到隨後進來的寧潛,她止住腳步,規規矩矩地給他行了禮。

讓人下去後,入畫坐到床邊麵露擔憂的看著仍是昏迷的蘇卿。站在一邊的寧潛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不要忘了你的任務。”

入畫臉色一頓,恍然間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後者得到保證遂邁步走出屋子,入畫這才抓過蘇卿的手為她號脈,手指剛剛搭上手腕,就驚彈開去。

隻見床上的蘇卿緩緩地睜開眼睛,平靜地問:“我這是回到安潛宮了?”

看到她臉上的迷茫與不確定,入畫不確定她是剛醒過來還是已經把大皇子的話也聽了去,暗地裏注意她的神色,一邊輕聲地說:“回小主的話,是大皇子帶您回來的。”

蘇卿一聽到“大皇子”,瞳孔放大,驚恐之情顯而易見,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又回複到平日那個進退得宜,看不出想些什麼的樣子。

“我有些累了要睡一下,你下去吧。”蘇卿撫著額頭閉上眼睛輕聲說,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幹了一樣。

“小主好好歇息,奴婢告退。”入畫退了出去,剛才看她的舉止和平素沒有差別,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聽見,要不然……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卿才又睜開了眼睛,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蘇相為人光明磊落,加上皇上的寵愛,從來不拘泥於陰謀算計。蘇卿在蘇府長大,見到的看到的統統都是真誠的笑容,雖然知道皇宮不比家裏,可這也,也太令人膽寒了。

隨處都是陷阱,隨處都是眼線,連看似單純的入畫也是別有用心,一個小小的宮女似乎和寧潛十分熟悉,居然還懂得岐黃之術,她在自己身邊又能得到什麼?

這氣勢磅礴、莊嚴肅穆的京畿重地之下,這光鮮亮麗、金碧輝煌的殿宇之下,究竟埋藏了多少物欲橫流、肮髒惡心之事?!

腦中思緒萬千,但終究敵不過強烈的困意,漸漸地沉入夢鄉。睡夢中,那個小女孩再次出現嘴裏不停喊著“寧哥哥”,兩人手牽著手,高高興興地走到一個大門前,仰頭一看,巨大的匾額上寫著:安池宮三個字。

蘇卿猛地一驚,迅速睜開眼睛,心中的震撼使得她久久不能回神,安池宮?那兩個三番四次在自己夢中玩耍孩童竟然處於安池宮中?

夜深了,房中漆黑一片,蘇卿靜靜地躺著試圖回憶起夢裏兩人的身份和所做的事,偏偏卻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讓人找不出線索。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地推開,蘇卿全身不自覺地緊繃,不知是誰大膽到夜闖安潛宮,而且還來到她的臥房。絲毫不敢移動分毫,故意將呼吸放緩,蘇卿閉著眼睛豎起耳朵聆聽那人的動靜。

雖然悄無聲息,但一片熱源漸漸靠近,顯示出來人正在靠近床鋪。感覺到他已經立在床前,蘇卿正在思考要不要叫喊時,那人將手放到了她的枕頭下,立刻又拿出來,直到再次聽見木門發出的吱呀聲,蘇卿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早已被驚出了一身汗。

不知那人是放了什麼在枕頭下,也不管會不會引來其他人,她立刻翻身坐起來點上蠟燭,室內有了零星火光,就著這一點點的光亮,蘇卿用手指夾住枕頭把它翻開,竟然看到一個紙團。

快速地把紙團展開,裏麵包裹著一粒黑色的藥丸,眼神一瞟看見皺巴巴的紙上隱約有字,將蠟燭移近些,隻見上麵用工整的蠅頭小楷寫著:內服,寬心。

直覺這是寧池送來的,但他這又是何必?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而且他和寧潛向來交好,何須要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法子送藥?舉起手想將藥丸扔了卻在看到那四個工整的小字時忍住,不知為何,這幾字奇異地讓自己躁動緊張了一晚的心平靜下來。

把藥放進嘴裏,意外地沒有苦澀,反而有股甘草的甜味,蘇卿把藥吞下去後,又看了一眼那四個字,就把紙條放在燭火上燒了。這個地方,是講究毀屍滅跡的。

看看外麵天色不早,蘇卿點亮房中其他蠟燭,不等入畫過來就開始梳妝更衣,她沒發現,自己一向波瀾不興的心境在吃下那顆藥丸後有了些微的波紋。

“事情辦妥了?”寧池淡淡地問。

“會主子,屬下親眼看到蘇小主把藥丸吃了下去。”一襲黑衣的人單膝跪地回道。

“以後每天子時來我這兒拿藥,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包括蘇卿她自己。”

黑衣人聞言不解地抬首看向坐在上座的白衣人,他整張臉散發著慵懶的笑意,隻是眼中所噴射出的警告意味讓人心驚膽戰,身為的貼身護衛近五年,莫悔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出現這種極具攻擊性的眼神。

如果是為了送藥去的蘇相的女兒,那主子他不是……意識到這可能會是一樁天大的醜聞,莫悔連忙將心中的想法驅逐出去,他現在隻希望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看著眼前和往常一樣令人驚歎的俊美容貌,莫悔隻覺得那上麵有太多太多的隱秘。

此後每天,莫悔都會用同樣的方法把藥送到,蘇卿照樣處理著安潛宮中的大小事務,照樣和寧潛一天見不上一麵,照樣悄悄地等著黑衣人的到來,然後在他離去後將藥吃了把必定會寫著幾個字的紙條燒毀。

漸漸地,才短短五天,起先會有的頭暈胸悶也消失不見,精神恢複得和以前一樣,蘇卿知道這是藥丸的功效。想著禮尚往來,蘇卿看到桌麵上鋪好的紙硯,不作多想,提起筆一揮而就,一副靈氣逼人的傲雪紅梅圖赫然在目。

細細品看墨跡都沒幹透的紅梅,蘇卿覺得今天這畫和往常的有些不同,哪兒不同她又說不上,正在凝神中,右前方傳來低沉的聲音。

“好畫!朕竟不知蘇恪的女兒如此擅畫紅梅。”

抬頭一看,隻見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群人,為首的寧庸身後跟著陳奎和五個皇子,而她身後的入畫早已跪在了地上。

從容地放下朱筆,蘇卿繞過桌子,跪下,行禮,喊道:“奴婢該死!不知皇上駕到。”

“不是你的錯,平身。”

“謝皇上!”

原來皇帝和幾個兒子在西暖閣商討國事,突發奇想就說要來東宮轉轉,首先就來安潛宮,正好就碰上凝神作畫的蘇卿,感到幾分趣味的他不讓人打擾她,他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幾分能耐,沒想到竟是這樣出色,和她爹確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