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歸 巢——總會走到這一天1(1 / 1)

沒有未婚妻,沒有馬來華僑,沒有訂婚。他還是一個人,怕我不接受,才撒了這麼一個謊。我對他拳打腳踢,他一動不動地受著。後來我累了,他說:“溫陽,你可以考慮一下嗎?”

不知道哪個有先見之明的人說過,日子比電影精彩多了。電影把上下幾千年,縱橫幾萬裏的東西濃縮到兩個小時,生活則無時無刻不閃耀著最牛B的編劇也編不出來的光彩。就像打死我也想不到譚譚會和一個小鴨子好上了。

小鴨子叫文文,人如其名,不是一般的文靜秀氣。譚譚聽我講了關於鴨店的種種傳說之後,終於按捺不住蓬勃的好奇心,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跑去開眼界長見識。

對那些小鴨子來說,客人幾點上門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如果是七八點鍾來的,基本是些無聊的小白領,沒有多少油水的公務員;九十點鍾到店裏的則以老公應酬獨自在家寂寞難耐的主婦居多;過了半夜十二點,客人便是同為夜場的女孩們了。

譚譚挑了中間時段,含含糊糊地也說了自己失婚狀態。文文多機靈啊,隻言片語就知道譚譚的軟肋在哪,極盡溫柔之能事,讓剛從池風手裏死裏逃生的譚譚大為感動。

接下來去了半個月,譚譚突然不去了。為什麼?沒錢了。到那種地方消費加小費,最少一次也要一千塊。有時候還要約他們出來吃個飯,一起逛個街,半個月下來,譚譚的薪水加我還她的一萬塊錢早沒了。

我跟她說過,剩下的兩萬我盡快還給她。她開始答應的挺好,不著急。這次不行了,沒錢就解不了滿肚子相思,她跑來催我還錢。

我看著她,再好的友誼也經不住這麼接二連三的考驗加打擊,我有點心灰意冷了,可是我真一下拿不出錢來。

“倪琮呢?”她特坦然,好像我找倪琮要錢是應該的,“我確實有用。這樣吧,要是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去跟他說。”

上次喝多了,我和倪琮談婚論嫁的事現在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不過我告訴他,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全忘了,布拉格?你開玩笑呢吧?為什麼要去?幹嗎去?咱倆去?倪琮恨得好幾天沒給我好臉色,卻還是來陪我。他也記得金曉柔是怎麼從我眼前出現又消失的。

第二天一早,我鼓足勇氣給冷森打了電話,想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手機轉成小秘書。我等了很久,足夠久,他也沒給我回。有時候想想,當個潑婦也是好事,起碼可以直殺到銀國,一腳踢開辦公室門,連砸帶罵,把一肚子氣撒出去。現在呢,我隻能坐在家裏,跟自己過不去。

譚譚真找倪琮去了,倪琮也真給了她兩萬塊錢。我跟譚譚的友誼算是徹底畫上句號,咱們兩人誰也不欠誰的。以後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也別說什麼做姐妹有今生沒來世的屁話。

倪琮說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她真有難了,我能眼看著不管?能,我特肯定,因為沒辦法管。有人告訴我她為什麼用錢了,是以前銀國的少爺,現在也跑去做小鴨子,碰巧認識我,也見過譚譚,打電話告訴我的,她被小鴨子文文弄得五迷三道的:“經理,你勸勸她,說實話,她那點錢砸不住。”可是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更別說我們已經不交了。

倒把倪琮急得夠戧,拉著我去找譚譚,甚至想以公司領導的身份介入。我白了他一眼:“跟你有關係嗎?你知道人家就不是純潔的愛情?興許小鴨子想從良呢。”這話不管用,管用的是:“你要是敢管,以後就別來找我。”

他是沒去,找了別人旁敲側擊。譚譚晚上就來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溫陽,有意思嗎?到我單位這麼說,毀我名譽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都懶得冷笑了,關上門,眼淚流了出來。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我們曾經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最後都要在一起。我們被愛情傷了的時候,彼此是最有力的依靠。我們想,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個人也不要緊,至少還有對方,不會孤單地死在公寓裏,讓老鼠啃屍體。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相信?我哭了很久,想了很久,找不到答案。

倪琮又跑來了,顛顛地拿來一枚戒指,據說是他祖母的祖母傳下來的祖母綠,價值連城。我煩著呢,對他大喊大叫:“你還有完沒完,我不會跟你結婚的。我跟你逗著玩呢。我壓根就不喜歡你。你不是有未婚妻嗎?你去找她啊,你跟我這起什麼膩?”電光石火,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壓根沒那個人對不對?你騙我的對不對?”

沒有未婚妻,沒有馬來華僑,沒有訂婚。他還是一個人,怕我不接受,才撒了這麼一個謊。

我對他拳打腳踢,他一動不動地受著。後來我累了,他說:“溫陽,你可以考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