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末80年代初無疑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後的黃金時代,在當時大多數有眼光的人看來,遍地可謂都是黃金。而在我們陝西關中地區有句很契合當時社會發展的俗語,或許很多人都聽過,叫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因為這句簡單的話,再結合到當時的時代背景,催生出許多渴望一夜暴富,夢想著光宗耀祖發大財的人。而在金錢利益的催動下,有些人不走正道,將發財的目光對準了古墓裏的死人,正是因為這點客觀的原因,致使我們這塊湧現出很多“泥腿子”。
泥腿子這個詞彙聽起來很俗氣,不明真相的人第一次聽到或許會發笑。就比如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還以為是狗腿子,當然後者是罵人的話,但前者肯定不是。經過老輩人的提點,我才明白兩者之間代表的意思相差十萬八千裏,泥腿子其實說的通俗點就是盜墓賊,當然在這之上還有更高級別的稱謂,譬如說“掌眼”。
但不是所有泥腿子都能當得起掌眼這個稱號,要知道在一夥泥腿子當中,掌眼隻有一個,是這夥盜墓賊中的靈魂人物,也可以說是他們的老大。要當好掌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不僅要具有尋龍點穴的本領,也要有著非凡鑒別文物的能力。用比較官方的話來說,他們既可以是提供古墓線索的合作者,也可以是提出買斷該“坑”出土文物的收購商。
趙大拿年齡有五十多歲,個頭有一米七左右,長相很平凡,平凡到看一眼便會在頭腦中遺忘。但每個見到過他的人又會覺著他的不平凡,這樣說或許有些矛盾,但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人說他的身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當然這都是外人對他的評價。但如果看在我眼裏,這純粹就是他娘的扯淡,如果硬要扯上那些雲裏霧裏的氣質,那隻能說是滿身的銅臭氣。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我必須簡單自我介紹下,我本名叫趙乾坤,身高一米七八,年芳二十八,尚未納妾娶妻,名字聽起來很大氣,畢竟乾坤代表著天地,但其實包含的意思很簡單,老爹希望我的心能容納天地,可偏偏事宜願為,從小到大幹什麼事情,我的想法都會和老爹的想法背道而馳,而且我從小對各種生僻的東西都很感興趣,譬如說盜墓。或許是聽了太多關於盜墓的傳聞,將近三十歲的我腦中還在一直幻想著,哪天能夠親身體驗下盜墓的感覺。
剛剛上麵所說的趙大拿是我的九叔,喜歡穿紅色的唐裝,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很符合他的富貴氣,而且他的唐裝上全都是用金線繡成的大小不一的銅錢,因此我才會說他滿身銅臭氣。因為他在家裏排行老九,被好事者又稱為九千歲。如果有人第一次聽到他的綽號,絕對會聯想到電視劇裏麵那些個說話娘娘腔的太監,可其實不然,九叔年輕時可謂風光無限,著實對得起他這個九千歲的稱號,他可是我們縣城方圓百裏有名的掌眼,不管哪裏的泥腿子發現好鬥,都會第一時間聯係九叔前去給墓穴開光。
給墓穴開光是他們這行的黑話,說白了就是下第一鏟。洛陽鏟是盜墓賊的必用工具,但不是每個人用鏟都會像九叔那樣將洛陽鏟用的出神入化。聽我家裏那位老爹說,九叔自從入這行開始,憑借著自己的所見所學,隻要是他親自出馬下鏟,幾乎每座大墓都能用洛陽鏟準確的判斷出主墓室的大概位置。更為令人不可思議神乎其神的是,一個盜洞打下去,距離墓室入口的差值絕對不會超過一米。
九叔幹了半輩子傷天害理,斷子絕俗的事兒,因此他從來沒想過結婚,害怕自己的罪孽在死後加持到自己孩子身上。其實在我記憶中,九叔並不是無兒無女,在我小時候記得九叔有個養子,名叫趙麒麟,但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走丟了。如今的九叔在北京的潘家園古玩市場開了一間古董店,而我是家裏的幼孫,加上他無兒無女,對我便特別喜歡,因此也樂意讓我跟著他,幫忙打理古玩店的生意。
本命年常常被認為是一個不吉利的年份,在我們關中地區有“本命犯太歲,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的俗語,當然這簡單的幾句話也是關於本命年不吉利的最好寫照。而九叔雖然被好事者稱為九千歲,但其實心眼並沒有電視上演的太監那樣壞,反而知道自己半輩子都是在與墓中的死人做鬥爭,因此對待活人他是極為熱心腸,完全不像傳聞中那樣心狠手辣。
1998年是九叔的本命年,那年他四十八歲,也正是在這一年,九叔徹底金盆洗手,不再幹倒鬥的事兒。我曾經問過九叔不幹這行的原因,但九叔一直避而不談,直到有一次他喝的酩酊大醉,我才無意中聽到原來故事的開始是這樣的,一切的一切還是要從九叔的那位養子趙麒麟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