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單慧心知他心急要走,也不故意為難,接口道:“玄機秀士和笑麵秀士才是奸詐無比,一切都是他兩人興風作浪,說不定你們的真正仇人是他兩個。”

白剛對於這種看法,真是聞所未聞,詫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單慧心道:“我還是一種猜想,但我爹依為泰山之靠的人,內有玄機,外有淩雲,這兩人一個可殺,一個可逐,隻要除去兩人,再請皇甫姐姐出麵說幾句話,說不定幾個魔頭還得自相火拚,至少也要鬧個不歡而散!”

白剛越聽越奇,並知已無法追上蕭楚君,索性聽個到底,轉問道:“為何需要皇甫姐姐出麵?”

單慧心道:“天龍幫目下最厲害的人物要算淩雲羽士,風火法師,大慈笑佛,大悲哭神等四人,但風火法師主要的是要找葛玉堂有關的人報仇,因此,皇甫姐姐,方姐姐,葛家妹子,都成為風火法師的仇敵。但我又聽說,哭神笑佛早年受過狄老爺恩惠,你那天墜江之前,皇甫姐姐趕來,還是她兩位袒護,才能夠和金鞭玉龍逃生,但兩位老尼還未能證實皇甫姐姐是狄氏後人,若果皇甫姐姐對她兩位把話說清楚,那怕不立即和風火法師翻臉?這樣一來,淩雲羽士獨力難支,除了再匿跡三十年,沒有第二條路好走,我爹也可重歸正途,無形中消弭武林一場浩劫。”

白剛大喜道:“這計策真好,隻怕……”

忽有人冷笑一聲,接口道:“隻怕害不了別人,自己倒先走上死路!”

單慧心聞言驚道:“這回糟了,快走!”拉起白剛,趕忙飛奔。

那知還沒有逃離巨石,即聞地底隆隆響起,腳下猛然一震,整塊巨石在這一震之下竟與山崗脫離,向江心移開七八尺,成了三麵環水,一麵陡立如削的孤島,再向裂開的縫隙看去,見那深約兩丈的溝底遍是幹柴油布。

白剛心下暗道:“七八文寬的小溝,那怕不一腳就跨過去,再不然,就跳落江麵,踏波而行,又有那樣了不起?”

他心意一定,即叫一聲:“單姑娘!我們跳過……”

單慧心急道:“莫亂動!這塊岩石和對岸,地下皆是地雷,此時埋伏發動,隻要貿然移步,就得粉身碎骨,江麵也浮滿火油,我們一跳下江,立會葬身火窟。”

白剛見她驚慌得手也抖了,情知所言非虛,忙道:“我們這樣站著,不會……”

那知一言未畢,及聞一陣狂笑傳來,對麵卓然屹立著一位蓄有“八”字胡的中年書生,書生兩側各列有四名大漢,另有兩名小童高擎著風火不滅的鬆油火把。

單慧心一見那中年書生,立即破口罵道:“孔老賊!你敢把我怎麼的?”

玄機秀士取過一把彈弓,“咻咻咻……”向裂溝發射幾粒火彈,燃著溝底幹柴油布然後哈哈笑道:“男貪女樂,本護法先助你兩人一份烈火幹柴,破例做一件好事,使你兩人成就大窟鴛鴦就是!”

單慧心被他說得又羞又怒,大罵道:“你這喪心病狂的老賊,休在這裏得意,我爹知道之後,你也逃不了一死!”

玄機秀士狂笑道:“你不必為這個操心,單曉雲若是知道他自己的千金件逆不孝,通敵反幫,又會偷情愉漢的事,應該對本護法感激不盡!”

白剛厲喝一聲:“白某首先就要殺你!”

玄機秀士似是一驚,但見他連向這邊危岩發射雨彈,“砰砰”兩聲巨響,地雷爆發,震得危岩搖晃欲倒,煙硝彌漫,碎石橫飛。這才哈哈笑道:“白小子,你這魯莽匹夫,毀過黑蟒堂,闖過獨孤之家,也算得有幾分本領,試管闖闖雷火陣看看!”

白剛明知九死一生,仍然不肯輸口,冷笑一聲道:“這回可不是闖了?”聲落人出,那知剛一站到對岸,卻又電射回來,同時“隆”一聲巨響,一蓬煙火直上九霄,白剛幸虧退後得早,否則已經肉糜骨碎。

單慧心在毫無防備中,被白剛帶她飛縱過去,又倒縱回地,雖然驚得芳容失色,但一想到能與心上人共死,反覺十分安慰。

一陣狂笑又從對岸傳來,玄機秀士又道:“賢伉儷命如朝夕,何不把握時光,盡情行樂?”

接著一彈飛來,落在二小身前不遠,一聲爆響之後,立見旋風狂卷。一陣石前呼嘯而過,兩人的外衣已被撕成千百碎片,周身鮮血淋漓。

白剛雖然功力較厚,也受不了加利鏃般的石屑猛力投射,同樣皮破血流。

但是,玄機秀士最後一句話,卻啟發了單慧心的靈機,此時也顧不得羞恥,將白剛身子摟緊,一步躍過方才炸開的石坑,隨即側身睡下,自己蜷在他身上。

白剛驚叫一聲:“你做什麼?”

單慧心反而麵展笑容道:“這回決死不了!”

白剛被她壓在底下,動彈不得,誤會她的心意,厲喝一聲:“快點放手!”

單慧心愣了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不覺俏臉赤紅,急道:“白郎休誤會了,這裏已經……”

忽又一聲巨響起自身側,兩人被震得彈高三尺,又跌回石坑,一陣碎石貼地掠過,但對他兩人半分無損。

單慧心喜道:“我猜得對了!已經炸過的坑,便不會再炸,白郎!你躺在這裏,我過那邊去!”

白朗恍然大悟,芥蒂盡除,急壞臂一抱,苦笑道:“不必過去了,但願死能同穴!”

單慧心聽得渾身大震,卻又喜得珠淚紛落,軟綿綿躺在檀郎身上,四片有力的紅唇也緊緊膠在一起。

忽然,一陣隆隆之聲由地底響起,接著就聞一聲嬌叱,兩人急躍身而起,即見那蒙麵少女把最後一名大漢斬成兩段,山崗和危崖也合成一體,白剛急高叫一聲:“楚妹妹!”人隨身出。

但那蕭楚君“呸”了一聲。又盡力狂奔,白剛追了一程,反而追得人影盡失,不禁停步長歎一聲:“楚妹妹誤會已深,但又那知我苦?”

他這時茫無主見,麵對著嗚咽的江流,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端坐石上,瞑目沉思。忽然,他在心裏暗叫一聲:“何不去找大哥他們商量去?”

上官純修獨在湖心亭憑欄遠眺,也是心事重重,忽見一葉扁舟,載有一個衣袂飄飄的熟悉身影,不禁喜極叫起一聲:“三弟!”一縱身軀,竟是踏著水麵,急奔上船,剛一握手,又急急問一聲:“原來你……”

白剛苦笑一聲道:“一言難盡,大哥你落腳在哪裏?”

上官純修見他這位義弟豐采依舊,但神態有點蕭索,以為困旅途仆仆所致,即吩咐舟子打船搖向法相寺,這才問起白剛脫險的經過。

兩人各把所經,盡情傾談,卻又把隱衷不說,過了蘇堤,舍舟登岸,上官純修拉著白剛向法相寺旁邊一座大屋飛奔,剛一進門,就大嚷道:“你們看是誰來了?”

皇甫碧霞、方慧、葛雲裳、柳鳳林、胡豔娘、歐陽堅俱聚在廳上,一眼看見白剛,全都喜得叫了起來,何通聲如巨雷,大叫一聲:“白剛!我找到楚君了!”

他這一聲大叫,把各人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回頭看他一眼,那還有蕭楚君的影子?

何通怔了一怔,哺哺道:“這就怪了,我分明拉著她,怎會忽然不見了?”不知不覺間,捏一握手,忽又怪叫一聲,將一物扔在地上咒罵道:“什麼鬼東西?把老子刺得這麼痛!”他氣不過要一腳踩落。

白剛急叫一聲:“別踩!”人隨聲道:“撿起一個小黃布袋,笑道:“裏麵裝的是龍涎草,有此證物,楚君妹妹必定是已經來過了!”

皇甫碧霞道:“她比你早到個把時辰,敢情是見你來了,她才負氣走了,你最會欺負人,定是……”

白剛不待她說完,突伸二指點向何通手腕,封閉脈穴,並道:“這草刺奇毒,快請成老丈醫治!”

上官純修一看何通手掌,果真呈現暗赤,急拉著何通往裏麵跑,各人也跟著進去,那知一到裏麵,即見獨腳陽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禁驚叫一聲。

白剛一瞥過去,說一聲:“他是中毒!”急取出蛇寶替他醫治。

獨腳陽春霍然醒轉,即叫道:“你們快去看王伯川!”

白剛心知不妙,一折腰肢,縱步上屋,即見兩點人影在遠處飛奔,急展起輕功,奮力追去,但追到一塊遍是荒-的小崗,便看不見前麵的人影,不禁暗詫道:“難道你學會隱身法?”正在縱目搜尋,上官純修也氣喘籲籲的來到,問一聲:“可是把人追失了?”

白剛點點頭道:“這事可就奇怪了,照理來說,那人若果身負重傷,怎能有那樣矯捷?”但他忽又“啊”了一聲,立即改口道:“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上官純修說一聲:“快回去看看!”

兩人一回到住所,即見大門後麵七橫八豎倒了一地,隻有方慧和獨腳陽春在一旁,不禁驚問一聲:“怎麼了?”

獨腳陽春急道:“先借蛇寶一用!”

白剛將蛇寶交給獨腳陽春教醒各人,問起經過,知是被紅巾蒙麵人的煙霧迷倒,其中有一人確是背著大麻布袋,王伯川確已被擄走。

獨腳陽春想一下也道:“前來偷襲老朽的也是兩人,同樣撤出煙霧就走,莫非是風火法師門下?”

歐陽堅沉吟道:“若是風火法師打發來的人,應該擄走的是你這位名醫,怎會把王伯川捕去?我看還是天龍幫的人居多!”

白剛道:“他們同是一夥,白霧峰和九宮山,我都曾經去過,再去闖他一闖,也叫他不得安寧!”

忽然,一個蒼勁的聲音哈哈笑道:“小娃兒膽量真個不小,那一峰一山無異龍潭虎穴,你居然亂闖一通!”

各人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已有一個布衣短裝的老農站在屋頂上,他右手持有一條旱煙杆,左肩抗著一個麻布大口袋,頻頻點頭微笑。

白剛見是千毒聖手突然現身,急趨前一揖道:“老前輩一向安好!”

千毒聖手飄然下地,慢條斯理地打開布袋,倒出一個呼呼熟睡的入笑道:“小娃兒,你是不是要找這個瘋子?”

上官純修忽說一聲:“正是!”即走上前,要扶起王伯川,那知那千毒聖手忽然喝一聲:“走開!”左手輕輕一拂,即把上官純修拂得踉蹌倒退。

何通大叫一聲:“糟老兒!”一步衝上,揮拳就打。

白剛急叫一聲:“使不得!”但已嫌太晚,千毒聖手一接何通拳頭,煙杆向他腿根一點,笑道:“傻小子!今天遇上糟老頭,你福份不小,要不然,再過半個時辰,你非死不可,連蛇寶也救你不活!”說罷,把何通擲出二丈開外,“嘭”一聲頓坐在地上。

白剛一看何通的手掌,此時腫脹全消,笑道:“小子替義兄敬謝盛情了,但老前輩背來之人,正是小子的師兄,方才被歹徒擄去,怎會落在老前輩手中?”

千毒聖手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誰把他擄去,便從誰的手上穿來,老夫沒空和你多說,隻告訴你一句話,要破九宮山,切不可單憑血氣之勇。”話畢,身形一閃而逝。

在場各人俱非席手,但除卻白剛之外,誰也沒有看清千毒聖手怎樣走的,上官純修驚問一聲:“那人是誰?”

皇甫碧霞搶著回答一聲:“千毒聖手!”各個忍不住齊聲讚歎。

王伯川經獨腳陽春以白虎膽、龍涎草療治,不消數日,瘋疾已除,看見何通,白剛諸人,不禁悲喜交集,經過一陣引見,才知自己瘋病獲愈,乃是白剛舍命救出,再尋獲白虎膽,蕭楚君尋來龍涎草,獨腳陽春來方配藥,諸英俠盡力護衛之故,當下謝了又謝。

白剛著急問道:“不必多要客套了,虎叔傷在何人之手,快告訴我!”

王伯川淚如雨下,良久,才悲歎道:“蕭師叔見你和楚君都已長成,再無後顧之憂,所以率領愚兄去找通天毒龍,了結當年一筆血債!”

皇甫碧霞急插嘴道:“是不是為了我父母之仇?”

王伯川點點頭,說一聲:“正是!”接著道:“我們到達天龍幫總壇,即由一中年書生接待,說通天毒龍不在,約會改期,不料回到半途,即通通天毒龍邀約多人攔路群毆,我們眾寡懸殊,自是不敵,但更卑鄙的是一位蓄有‘八’字貓須的中年書生,竟乘機向師叔發出一蓬綠芒……”

白剛不禁叫出一聲:“那綠芒就是千毒芒蜂針,那書生就是玄機秀士!我恨不得剁他成肉醬!”

王伯川點點頭道:“正是他!接待我們也是他,當時師叔一被芒蜂針射中,大吼一聲,即衝出重圍,我被通天毒龍扣住手腕,將一種腐臭之物塞進口中,使即迷迷糊糊失去記憶。”

白剛強抑悲戚,問道:“王師兄可知我的身世?”

王伯川沉吟半晌,才道:“白師弟與皇甫碧霞師妹俱已練成上乘武功,此時說也不妨了!你兩人雖是異姓,實則為同胞姐弟!”

白剛腦門裏“嗡”地一聲,哀叫一聲:“姐姐!”即撲進皇甫碧霞的懷裏,皇甫碧霞也泣不成聲。

在座各人登時亂作一團,上官純修、方慧、葛雲裳和柳鳳林卻是帶有幾分欣悅的心情,上前苦勸。

皇甫碧霞此時又羞又悔,幸是終身大事隻有三位同襟知道,尚有挽回之地,當下收起悲聲,問道:“師兄可知道我姊弟為何同胞異姓的緣故?”

“當年師妹尚在繈褓中,師父師娘遭遇通天毒龍結夥圍毆,師父在亂劍下喪生,師娘身受重傷突圍而出,血指留書,並附白梅藏在師妹懷中,再將師妹棄之曠野,以待路人收養,後來又生下師弟托付師叔撫養,恐怕仇人趕盡殺絕,並要延續狄氏白氏一脈,所以改用母姓,同時特別叮囑師叔,千萬不讓白師弟習武,以免枉自送命。”

各人聽了王伯川這番敘述,不禁谘嗟良久,即席議定由紫髯道長歐陽堅知會各大門派,邀集高手,共同翦除天龍幫黨羽,上官純修專請瘋和尚和神州醉丐,皇甫碧霞和胡豔娘則走告白眉姥姥和梅峰雪姥,方慧和葛雲裳負責尋找蕭楚君,柳鳳林等候尹素貞回來,和同往老爺嶺清淨空聖尼。

王伯川和獨腳陽春因受傷頗重,需要一段時間調養,由白剛和何通照料之下,遷往玉皇山暫住,以免再遭受天龍幫暗襲。

分派適當,相約以半個月為期,在九宮山左近的界碑鎮聚集,然後正式向通天毒龍興師問罪。

但是,天下事那能恁般如意順利?當白剛一行四眾,送別各人,自往玉皇山後的道院借居,晝間彼此閑聊,時間還易打發,一到夜間,何通倒頭便睡,剩下白剛獨伴孤燈,頓覺心煩意亂。

他想起狄氏三代,自己的爹娘和虎叔,俱因通天毒龍而死於非命,自己本可單刀直入,手刃親價,勿須勞師動眾,但仇人之女,偏又多番救過自己,如果沒有單慧心,自己又怎有今日的成就?再則,自己已答應過她,今後不和她父親為敵,人無信不立,為了立信,又愧對父母在天之靈,那還有臉立於世上?

他越想越煩,不覺信步出門,踱往後院。

這座道觀,年久失修,院牆已有幾處傾把倒塌,在黑夜裏顯得一片淒涼,更令他平添幾分傷感,他佇望片刻,忽見幾株大樹後麵,冒起一蓬綠焰,並在樹後來回滾動。

“咦!難道這便是傳說上的鬼火?”

他心下犯疑,不由得急步奔去,但他才走得一箭之地,那蓬綠焰突然熄滅,近前一看,又不見有火灼的痕跡,想是腐草生磷,時過自滅,俟轉回寓所,一推開房門,卻不見何通在床上,以為是夜起便溺,再呼喚一聲,也無人答應,這才知道不妙,急走往限室一看所受照料的兩人也無蹤無跡。

白剛這一驚非同小可,一步登瓦,遙見幾條人影,向西疾奔,急展起輕功,奮力飛追,經過虎跑寺,到達九溪十八澗堪堪追及,厲喝一聲:“站住!”起手一掌,即將一名身背重物的人劈倒。餘人見勢頭不好,立即分成三路奔散。

白剛一眼瞥去,見右邊一路有人身背重物,又向右追趕。

那一道一俗俱麵蒙黑巾,背著一個麻布大口袋,想是自知已難逃脫,各將大口袋一放,四掌翻飛,四股猛烈的勁風彙成一起,向白剛卷到。

白剛去勢極速,一見對方突然反擊,就空中一個翻身,疾翻過兩人頭頂,反手兩掌,即把兩人打得各翻一個筋鬥。白剛才站落地上,更不容對方有緩手的機知疾掠上前,一招“猛虎擒羊”向道裝那人麵門抓到。

那道人才站起身,即見銳風臨頭,急仰身倒射,同時飛起雙腿,疾踢白剛跨下,不料白剛勢速如電,趁機一撲,即掠去道人的黑巾,連鼻尖也抓去半個,痛得他一聲慘叫。

白剛一瞥之間,已認得那人是陰陽道人,不禁冷笑一聲道:“所謂真人,原來是見不得人的宵小,那位是何方神聖,何不也現出原形,讓白某開個眼界?”

俗裝那人在臉上一抹,取下黑巾,叱道:“你這小子莫要得意,老夫和你拚個死活!”

白剛定睛一看,赫然是皓首蒼龍,不禁又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四大煞是也是盜竊的能手!”

話聲一落,徑自邁開大步上前。

皓首蒼龍口裏雖說拚命,但見白剛走向他身前,也步步後撤,退到陰陽道人身側。

白剛視若無睹,蹲矮身子解開一個麻袋,見是獨腳陽春,隨手拍開他的穴道,說一聲。

“勞煩老丈解開那人!”即站起身軀,麵對二賊冷冷道:“三人失蹤,目下隻找到兩人,你們兩人也該有一個留下來作抵,到底誰願意留下,不妨商量一下!”

皓首蒼龍名列四大煞星,在江湖上名氣不弱,這時被人視同無物,登時怒火千丈,厲喝一聲:“看祖爺爺來收拾你!”立即上前一步。

陰陽道人“鏘”一聲響,拔出長劍,大聲叫道:“古兄說得對!今天定教這小子血濺當場!”

皓首蒼龍經他激厲,猛縱一步,雙掌立即劈出。但見風淩狂卷,沙石飛揚,剛猛勁疾,確不愧名列煞星。

陰陽道人卻趁這機會,猛可一轉身軀,拔步狂奔。

白剛暗退一聲:“可惡!”左手一揮,把皓首蒼龍的掌勁帶過一旁,一步騰空,要掠過對方頭上,追趕陰陽道人,不料皓首蒼龍見良機難再,也一步登空,一招“猿猴摘果”抓向白剛跨下,白剛怒喝一聲:“找死!”一握皓首蒼龍手腕,順手向陰陽道人一擲。

陰陽道人以為是白剛追到,反劍一撩,“哎”一聲慘呼,皓首蒼龍一條左腿已被齊根斬斷。

白剛在這一瞬間擋在陰陽道人麵前,冷笑道:“皓首蒼龍咎由自取,應該斷腿受災,但你這惡道賣友求生,罪加一等。也別打算逃了!”

陰陽道人驚得心膽俱寒,情知難免,厲喝一聲,劍掌齊發。那知白剛身法如電,不待他施展絕招,已欺近身前,雙掌同時劈落,一聲慘嚎,雙肩同時落地。

白剛回頭一看,見是王伯川被擄走,凜然喝道:“今日暫留你一個活口回去報信,三天內不將王伯川送回,小爺定必血洗龜山,九宮山等處!”

陰陽道人雖是痛澈肺肝,仍得撒開雙腿,拚命狂奔。

白剛雖然勇不可當,但失去王伯川也覺滿麵慚羞,轉向獨腳陽春一揖道:“在下照應不周,反累老丈受驚了!”

獨腳陽春慌忙回禮道:“小俠毋須過謙,老朽亦不足惜,惟有王武師被擄去事關重大,今後無人作證,實堪憂慮。”

白剛沉吟道:“放著皓首蒼龍在此,敵情可以……”一言未畢,急聽“嗤”一聲冷笑,接著便是皓首蒼龍慘呼一聲。急轉頭看去,已見他身首異處,尹素貞返劍歸銷,杏目圓睜,柳眉倒豎,冷笑道:“這種無惡不作的凶煞,虧你還要留他!”

尹素貞忽然到來,白剛已喜得叫出一聲:“妹妹!”但見她疾言厲色,又征了一怔,急道:“妹妹有所不知,因王師兄又被他們劫去,所以……”

尹素貞哼一聲道:“你以為留他一命,就可換回王伯川?”

“除此之外,又有何策?”

“怪不得蕭師妹不讓我來找你,原來你一反常態,不講道義。我先問你,蕭星虎把你撫養成人,你明知他死在單曉雲手下,為何不替他複仇?難道真想因人成事,你兩麵討好不成?”

這一頓斥責,直把白剛斥得愣了半晌,才歎一聲道:“連妹妹都不能諒解我,世上再也沒人能諒解我了!”

尹素貞心裏雖覺十分甜蜜,仍將臉色一沉,叱道:“好了!不必多說,蕭家的事與你無關!”一縱身軀,急奔而去。

白剛高聲呼喚,飛步追趕,情知楚君將鴨嘴崗的事,完全告訴這位愛侶,否則她不致恁般決絕,但那蕭楚君為何不見同來?他心頭猛可一驚,隨即大叫道:“楚君妹是不是闖往九宮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