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一章 血祭碧魄天1(3 / 3)

看見是他,陰九幽長眸微眯,笑了起來,“曆南,誰要我命都行,唯獨你不配!滾吧!”他於曆南有恩無仇,所以被這樣的人背叛,多少有些意外。

被他語氣中的輕蔑刺激得臉色微變,但是曆南顯然也不是普通之人,轉眼便恢複了正常,若無其事地笑道:“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整整二十年,這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命令本座?”他明明是笑著的,但是那語氣卻給人咬牙切齒的感覺。話音未落,手一抖,從腰間抽出一樣寒芒閃動的物什,如蛇般遊向挨著石柱的陰九幽。

月光清朗,映照出一柄長七尺的軟劍。

他這邊開殺,那邊曼珠以及七殿一部的首座們也動起了手,再沒人聽紫合部首座的廢話。隻有燕九悄然退離了戰場,站在山崖邊緣冷冷看著廣場上的廝殺。

“降者生,抗者死,玉魄天的陣式已經開啟,外麵的人休想再闖入,爾等要想清楚,是陪著那無道之主白白送死,還是留下自己寶貴的性命輔佐新主,享盡榮華富貴!”

耳邊響著那人恐嚇利誘兼顧的話,目光則落在祭台之上,看到圍殺陰九幽的人不知何時變成了四個,而且還是四個首腦級人物,燕九心中響起那一夜曆南的話,手緩緩伸向背後,取下了寒月弓。

就在寒月弓入手的那一刻,陰九幽被曆南的軟劍刺中了右臂,一時鮮血飛濺,映著月光,如同鮮花綻放一般。

燕九隻覺腦子轟地一響,周圍的一切突然間都憑空消失無蹤,沒了廝殺的人群,沒了陰九幽,也沒了攻殺他的人。她站在那裏,山風呼呼地從身邊刮過,狂暴而寒冷。

而就在她麵前不遠處,正密密麻麻地跪滿了人,幾乎占滿整個廣場,卻安靜得幾近詭異。她就站在那裏,卻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知道,這是幻覺,就如在幻帝宮的時候一樣。

咚!咚……

奇異的鼓點聲在空曠的天地間有節奏地響著,一聲又一聲敲在人的心上。人人伏首在地,屏氣凝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而就在那祭台之上,先前陰九幽他們所立之處,那在人類眼中無比神聖的石柱上卻綁著一個人。

不錯,是一個人,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晶瑩剔透的冰弦索仿佛魔咒一樣緊縛住他傷痕累累的高大身軀,即便如此,他依然高傲地昂著頭,墨紫色的長發在凜冽的山風中飛揚似天際憤怒的烏雲,暗綠色的瞳眸在輕蔑與憤怒的光芒中燃燒著噬血的烈焰。無視其他人的存在,他的雙眼狠狠瞪著人群中一個同其他人一樣匍匐在地卻控製不住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一種介於哀傷與仇恨之間的強烈痛楚讓他不顧一切地掙紮,喉嚨中發出絕望的咆哮,明知不可能,他依舊試圖掙脫冰弦索的束縛,毫不理會繩索已深陷進他的肉裏。

他的前麵,橫放著一個穿著白袍的黑發男人屍體,男人麵目俊美,但死相淒厲,五官一直在不停地滲著血,顯然才死不久。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空氣中有一股恐懼卻又極度興奮的情緒在逐漸彌漫,侵蝕進每個跪著的人的血液中,連旁觀的燕九也感覺到了。

時間流動得異常緩慢。

突然,山腳下火光衝天,映紅了半個天空,淒厲的嗥叫此起彼落,打破夜的靜窒。

鼓聲倏止,在刹那的凝窒後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接著爆發出響徹雲霄的歡呼聲。那個男人突然停止掙紮,仰首望向明亮得幾近詭異的月亮,狹長而充滿仇恨的紫眸倏轉冰冷,一滴似冰晶般剔透的水珠從他眼角浸出,反射著銀色的月光緩緩淌過那張絕美如神的臉,滴落在一株剛從石縫中拚命冒出頭的小草上。除了站著的燕九,沒有人看見,小草驀然變成血紅,綻放出美豔而奇詭的色澤。

燕九心中驀然一顫,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裏看到過這盤龍石柱了。幻帝宮的牆上,最後一幅壁畫,不就是眼前這一幕?唯一不同的是,這是在山巔之上,而那一根柱子是在某個宏偉的大殿之內,連上麵綁著的人都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