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寧聽著亞蘭在電話裏自顧著歎息下去，插不上話。最後亞蘭說，這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我隻能這麼說。很難知道她到底要幹嘛。幹什麼都有可能，You just never know （你根本搞不明白）。
南南和寧寧一起身，沛寧就向他們宣布了南雁給他們的禮物昨夜由聖誕老人從煙囪裏送進來的消息。兩個孩子臉也沒洗，尖叫著奔向廳裏的聖誕樹。兩人幾乎是同時撲倒在各自那份來自母親的禮物上，高聲叫起來。他們唏哩嘩啦將包裝紙撕扯開來。南南說，一定時媽咪的設計！媽咪說過的，她要給我做聖誕禮物的！寧寧也呼應著，Yeah！yeah! 母親跟出來，走到沛寧身邊，輕聲問，南雁的禮物什麼時候收到的？沛寧答非所問：她想給孩子一個驚喜吧。
南南的禮物是一個圖案非常精美的Puzzle。連沛寧都看得出那肯定是南雁的設計。示圖上，穿著桃紅色芭比裙裝的南南，頂著一頂璀璨的神話裏公主的寶冠，手裏拎著她最喜歡的那些亮閃閃的玩具珠寶，蹬著滑稽的大號高跟鞋，俏皮地大笑著，四周是一顆顆的心，紅黃橙藍，還有汽球和我愛你的中文英文字樣。那些小片片裁得很小，拚接的難度不會低。寧寧的則是一個須要自己搭建的魚缸，看著相對簡單些。但按那張成品圖示，成形後非常生動，魚缸裏的那個潛水員，就是寧寧的樣子--他七個月前的樣子，胖墩墩的。如今寧寧有些抽條了，臉瘦下來了。南雁已經不知道孩子們變成怎樣了。想到這裏，沛寧有些難過。他直起腰來，背離著身後孩子們的歡聲，走到窗前。
沛寧撥通南雁的手機，直接就進了語音留言箱。一次，兩次，三次，都是如此。他沒有留言。他摁斷連接。身後，兩個孩子的笑聲追過來，襯出沛寧心底的感傷。他起亞蘭剛才的話。南雁又要去向帕薩迪納了嗎？那麼，她真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她到底要幹什麼？幹什麼都有可能，You just never know!
你怕真是無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