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端敏還是半信半疑,唐慧馨卻已經走上前:“還請公子仔細為家母診治一番,此地沒有別的名醫,我們趕了一上午路,事發緊急,實在是措手不及,隻有將希望都寄托在公子身上了。”
“行路艱難,本就應互相相幫,何況又是客中危病,醫者父母心,這個何消囑咐?隻是才疏學淺,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夫人和公子小姐到時不要怪罪,我定當盡心竭力。為夫人治好疾病。”
沒等他說完,唐端敏就忽然在旁邊大聲質疑道:“你剛才還說這最擅長,怎麼這會子又說起怕有不妥?難道你是心裏沒底,故意來想碰碰運氣,騙錢的麼?”
“這位公子誤會了,我並非是這個意思,隻是病情千差萬別,我雖然擅長這方麵,隻是沒看到病人,也不敢斷定究竟是如何,又因何而起,該用何藥,所以不敢妄下定論。何等名醫,也不能一見了就說定能治好的。”那年輕人聞這等急躁之話,卻不慌不忙,還略帶一絲哂笑。
唐端敏更有些著急加惱怒,見他似有嘲笑,又立刻道:“怎麼,你醫術不精,沒有把握,倒還敢笑話我麼?狂妄什麼?”
“敏弟!”唐慧馨忙大聲喝止了一句,又向那年輕人謙恭地笑道:“小弟年幼,又因為家母生病,心裏著急,所以才會口不擇言,還請公子不要見怪。隻管為家母醫治就好。”說著,又向唐端敏瞪了一眼,揮手示意他下去。
唐端敏見姐姐生氣發話,不敢違抗,值得瞄了那年輕人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往旁邊去。田安和忙拉著他,一起站到一邊,又怕他不快,小聲解釋安慰著。
那年輕人見了這一幕,卻還是沉穩鎮定,似乎根本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將唐端敏當成小孩子一般,此時就淡淡笑說:“小姐多慮了,母親有病,自然著急,遇到我這樣一個半路自薦的,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您不用擔心我。”
唐慧馨笑著點頭,那年輕人走到床前,在椅上坐了,目不斜視,就專心診起脈象來,鄭氏見了這年輕人,本是平靜又黯淡的眼神卻是一動,閃出一絲火花來,仔細打量著他,眼中的神色變幻莫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仿佛心中有很多事一般,幾乎目不轉睛了。
眾人本不了解過往的事,都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唐慧馨卻將這一切都收在眼裏,心裏暗暗想著,母親大概也有所猜測,她是從鄭家出來的,既然都一見麵就如此驚異,看來這事是八九不離十了。
屋裏的人都鴉雀無聲,一是不敢打擾,二來也都在觀察著他診脈,看這年輕人究竟如何,熟不熟練,看是否的確擅長醫術。過了片刻,隻見那年輕人微露出笑容,站起身:“夫人隻是身子素虛,加上平素沒受熱,想來這幾日也是勞心費神,所以今日趕路炎熱,中了暑氣,才導致這樣,公子小姐門隻管放心,這不是什麼大病,略休息休息,我開一個藥方,立刻煎煮了吃下,很快就會好了。”說到這裏,又有意無意地瞄了唐端敏一眼,眼神中略帶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