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已經歇午覺起來,正拿著一把小剪子修剪花木,見女兒進來,露出笑容:“想必還順利?留在那裏用膳,就足證嚴家還沒薄待。”
唐慧馨將大衣裳脫下,遞給玳珍:“嚴家大小姐在家,伯母對著還好,隻是沒看見嚴二妹妹。”
鄭氏微露驚詫:“怎麼?二姑娘沒在家?倒是他家大姑娘回去了?”
“可不是,今日趕得也巧,二妹妹倒不是不在,隻是不願意見我。”
“你擔心的不就是這個?沒想到這二姑娘真是個性子倔的人,就因為她哥哥的事,對你有了意見?”
“她也是直爽,所以才如此。我也不怪她。其實嚴家伯母對我原也是不滿的,隻不過自從嚴哥哥從外麵捎了幾次信來,其中千叮嚀萬囑咐說這些事和我無關,所以嚴家伯母才不好拂了意思,態度稍緩和了些。”
“我原來就想著,這件事未必能輕而易舉的解開,嚴公子出去這麼久,也不曾回來,哪個做母親的不擔心?這孩子真是個厚道的,還想著寫信叮囑這些事,生怕你受了委屈。”鄭氏頗為感觸的地說。
唐慧馨不言語,鄭氏又說:“其實你們倒是合適的一對,隻不過~~”
話說到這裏,見唐慧馨想要開口,忙道:“算了算了,都過去的事情了,我不說了,隻要你和田公子能過得好,我就算如願了。”
唐慧馨也轉移了話題:“今日中午母親用了多少膳?怎麼這會子誰都不見?”
“你走後,就有人送了封信來,還有幾色土物,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大哥大嫂差人送來的。我打開看了看,就分給了容兒和敏兒他們,餘下的擱在這裏,容兒說要回房給我做針線,我就叫她不必過來了,敏兒我也讓他留在書房用了,大熱天,別來回的跑,看中暑了可怎麼好。所以這會子隻有我一個。”鄭氏指著桌上堆著的幾個紙包說。
“是麼?”唐慧馨思忖著,知道自己去嚴家的消息,唐慧容肯定又想起那些往事來,心中定是不舒服,所以借故回房了,一會兒見到,還不知會是什麼態度?
“怎麼了?馨兒?”鄭氏見她有些呆呆愣愣的,不由有些納悶,忙說道。
“啊,”唐慧馨從思緒中清醒過來,忙盡力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微笑著說:“沒什麼,隻是想著大哥大嫂的事,就一時有些愣神了。”
“哦,我道呢,”鄭氏放下心來,又說道:“那信就在桌上,你自己瞧瞧去吧,你大哥大嫂到了安慶,據說一切平安,隻是你大伯父和大伯母~~”
“怎麼了?”唐慧馨忙問。一麵拿起信看起來。
“你大伯父去到那裏不久,就病重身故了,你大伯母現在也是朝不保夕,眼看就是這幾日的事了。也難怪,經曆了這些事,怎麼還能安穩?況且原來一直就是呼風喚雨,從來沒受過委屈,如今遭了這樣的變故,憑是誰也難以忍受。”
唐慧馨已經讀完了那封信,上麵不過是說些近況,一切已安定下來,不用惦記等語,又說了唐長恩夫婦的近況,滿紙上都是對二房的感激之情,看得出來,這些話語中透著真誠。馮氏本來就和婆婆不睦,加上這次唐慧馨幫了她們一把,自然會感恩戴德。末了又說胎氣平穩,一切安好。
看罷信,唐慧馨冷笑一聲:“這也得問他們自己,怪不得別人,自作孽,還想無事人兒一般麼?依我看,這也是他們該得的。”
鄭氏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輕輕一歎:“罷了,不說這些了。你大哥大嫂在那裏過的還好,就是了,聽說也開了一家糖蜜鋪子,靠著原來的人脈貨源,現在生意還好,總算能過得去,我想著,威南公府定是時不時地還會補貼些,也不至於太艱窘。”
唐慧馨沒在意這些,轉而說起今天嚴瑤琴提起的要事來,剛開口,就見呂姨娘和唐慧容進來了:“二小姐回來了?”
唐慧馨先是瞄了唐慧容一眼,見她神色倒是自若,還是一臉平靜,隻是眼中向她這邊透出一絲探問和複雜的神情。唐慧馨裝作沒有發現,而是仍然笑著說:“也是才到家。”
“坐吧。”鄭氏指了指地下的椅子,唐慧容請了安,坐下了,呂姨娘仍舊侍立在一旁,又問問到嚴家去的情形,唐慧馨隻是簡單說說,接著,就將嚴瑤琴今日對她說的事,來龍去脈,一五一十都對母親細細講了,末了,又說:“我想著這倒是一樁好事,大姐姐現在看來也太可憐了,雖說在娘家,三嬸也還疼她,可是和二弟妹終日雞爭鵝鬥的,不得個安靜,大姐姐隻能獨在屋裏,躲避這些紛爭,也是難熬。上次我去,見大姐姐如今可是變化不小,不再像是從前那個心思多的了,已經和以往大不相同。我見她現在這幅樣子,心裏也是難受,想幫她一把,既然都已改過,咱們也不能看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