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得小心,剛才奴才聽到,也驚訝的了不得,所以在家宴的時候也敢來打擾,就是怕晚了一步,生出什麼事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唐慧馨沉聲吩咐道。
吳福忠連忙答應一聲,看看唐慧馨的臉色,斂目下去了。
這裏唐慧馨先沒急著進內室,絞著雙手,在地下來回踱了兩圈,這事非同小可,萬一蘇英霞得勢,對唐家有什麼不利,可是牽扯到朝廷,非是小小的蘇州地界所能解決的。她心裏驀地升起一個念頭:田安和的話是有道理的,一定要進京!這樣,才能好好掌控住局勢。不僅對於敏弟的前程有利,而且,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還局限於這一隅,恐怕,到時候就毫無辦法!
她停住腳步,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她想著,今天晚上田安和來,她就會告訴他,已經決定往京城去!
隻是不知道母親是不是願意,她在蘇州住了這麼久,又因為和家人的關係,肯定對於離開蘇州有顧慮,這倒是一樁棘手事,不帶上母親,她是無論如何放不下心的。
玳珍也聽見了剛才的話,她自然是懂得這些的意義的,此時充滿擔心地望著唐慧馨,見她半晌無語,眉頭緊鎖,又聽見裏麵的笑語聲漸小,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忙輕聲道:“二小姐,這事要不要讓夫人知道?”
“不,絕對不能說。夫人若是問起,你就說是糖蜜少了一車,禦史派人查問,現在已經都打點好了。”唐慧馨果斷地擺了擺手。
玳珍忙會意地答應一聲,正要再說,隻見簾櫳一挑,唐端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廳上:“二姐姐,怎麼去了這麼久,母親都等著急了,怕出了什麼事呢?”一麵說,一麵往外麵看了看,似乎在尋找吳福忠的身影。
唐慧馨忙說:“沒什麼,多囑咐他們幾句。我這就進來了。”說著,向玳珍又使了個眼色,方才拉起弟弟,一起進去。
屋裏眾人都在那裏等著,一見唐慧馨,鄭氏就連忙道:“是不是有什麼事了?不然,吳福忠不會這麼急著進來。你別瞞著母親,告訴我們,也省的你一人擔驚受怕的。”
唐慧馨已經調整好情緒,此時自然地笑著說:“沒什麼事,不信,你問玳珍,隻是運去的糖蜜半路上發現少了一車,禦史大人派人來問,吳福忠自然不敢耽擱,我已經吩咐又重新裝上,給送去了,又等著衙門派人來回話,所以才這時候進來。母親別著急。”
鄭氏聽了,又輕輕喘了口氣:“真的麼?衙門派人來怎麼說?”
“幸好沒走多遠,已經及時趕上了,我等著來告訴了,才放心進來。”唐慧馨已經又在桌子邊坐下,拿起筷子。
看見她這樣,鄭氏才像徹底放心,笑著說:“剛才你弟弟和我們說了許多終南山好玩的事,可惜你沒聽見。哪日有空,叫他再細細告訴你一回。”
“敏弟,外麵是不是與蘇州大有不同?你走這一圈,可是見了世麵了。”唐慧馨思索著剛才的事,有意挑起話題。
唐端敏興致勃勃:“自然,原來隻是在蘇杭兩地穿梭,不知道外麵到底怎麼回事,別看我這次沒去京城,可是這一路上的風光,也就夠我瞧了。風景各異,人情亦殊,原來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以後你到了京城,隻怕更是看不過來。那裏什麼沒有?到時候,母親聽見了一定更高興。”
“自然,我這次去京城,就是要好好曆練曆練,父親原來就在京城裏待過那麼多年,我做兒子的,也不能落後。男兒誌在四方,總是在蘇州這一小小的地麵上,算什麼?”
提起唐長寧,鄭氏的眼圈又紅了,觸動了從前愁腸:“你父親知道你這麼出息,九泉之下也安慰了。”
唐慧馨忙又岔開:“母親惦記你,不如以後你就將母親接到京城去,那豈不好?”
唐端敏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笑著道:“若是母親願意去,我就將母親接去,隻怕舍不得蘇州這裏呢。”
“我啊,就在這裏生活,年紀大了,走不動了,讓敏兒隻管出去曆練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再牽連你們了。”鄭氏沒將唐慧馨的話放在心上,笑說。
“沒聽敏弟說麼?外麵和蘇州可是大不一樣,母親年紀也不算大,到外麵轉轉,也未嚐不好。”唐慧馨邊說,邊觀察著母親的神態,無奈鄭氏以為她隻是說笑,根本沒當一回事,她不由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