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姝哪裏肯讓他扶,伸了手就對他一頓推打,那鋒利的指甲劃過他的脖頸,留下一道血印。
禦前侍女半夏也在此,為了保住王上的麵子,她領了頭,其他人也跟著“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王上息怒!夫人喪子之痛絕非有意。”
不過是為了給王上一個台階下。可此時楚煜又哪裏會真在意這個。
脖子火辣辣的,他眉宇間有些怒氣,卻再不由她任性,將其橫抱了起來,送往榻上。
“你好生休養。孤會查明真相的!”
說罷,他大步去了外廳,喝了一聲:“呂平陽,這藥方子是不是出自你們太醫院?!”
呂太醫跪地,“臣以腦袋擔保,這方子沒有錯,就是拿來的藥也沒錯處。隻是——”
“說!”
“剛才臣下從那碗裏的餘汁裏舔了一下,覺出這藥汁被人換過,絕不是臣給夫人開得安胎藥啊!請王上明鑒啊!”
如此,這一幹婢女隻怕逃脫不了幹係,首當其衝的便是青禾。
青禾跪地:“奴婢絲毫不知情啊!奴婢隻是從廚房接過熬製的藥,趕緊端了來。誰知道,誰知道……夫人喝了就出事了。”
青禾也哭的稀裏嘩啦喊冤。
於此,楚煜將這個事全權交由內廷司和大理寺查辦,定要找出這凶手。
*
楚煜的心一直在妤姝身上,他擔心以妤姝的性格,有可能做出些出格的事來。當初她對他說:“若不是他,我不會獨活!”
倚在榻上的妤姝,麵色蒼白憔悴,那雙本是明亮的眼眸裏隻剩下絕望,深及骨髓的絕望。
她聽見他走了過來,扭過頭去,如今,這個男人讓她不想再看第二眼。
“夫人,你身體虛弱,還是好好躺著吧。養好了身體才是關鍵。”
她想起這是自己第二個死掉的孩子,眼淚開始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都是他楚煜的孩子。這一胎,她都能看到孩子的模樣,
他看她這般難受,心裏疼得很,隻緩緩握住那雙消瘦的纖纖玉手。
“是楚煜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他聲音低沉緩慢,似乎有深深的自責。
“你終於也承認了麼?誰會這麼大膽偷換了太醫院的藥?”她目光哀痛地望著楚煜,語氣卻咄咄逼人,“王上查了大半天,一無所獲,卻除掉了最重要的線索婢女。我妤姝不是傻子!”
“你瘋了嗎?”楚煜一把扯過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目光看過來,“孤絕不會害他,為了你,孤也不會傷害他!”
“別假惺惺了!你不會害他,卻為何不好好保護好他?!”
妤姝哭的洶湧,心中痛悔,“是娘親害死了你,害死了你……”
如果當初自己不抱有一點私心,如果你的父王知道你的身份,又怎麼會任人傷害你?
楚煜隻當她是傷心過度,如今到處口不遮掩亂說。
“姝兒,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他感覺無力,連勸慰也毫無用處。
妤姝忽然有些意識到什麼,這孩子有可能是太後做掉的,宮裏那麼多人都不待見自己。如今楚煜卻故意斬殺了最可能知道事實真相的婢女,說明他在包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