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死他,如何向吳地百姓交代?你殺他,對得起你的良心麼?”
“你果真是本性不改!夏桀商紂也不過如此!”
“良心?”他倏然一聲冷笑,更像是自嘲,“孤在你眼裏可曾有過一分良心?!”
妤姝指著他,手開始發抖,因著生氣喘息未定,“你……你!”
他麵色清冷不改,沒有一絲悔意:“孤這麼做方才是對吳地百姓的負責,這麼做,才是稱職的君王。當年,孤的一念之仁,放虎歸山,才釀成吳地這幾年的浩劫。他原本就當殉國,今時廣陵城下也算全了他的誌願。孤已經下令厚葬吳三公子。”
“巧舌如簧!顛倒黑白!”
因著激憤,她咳嗽起來。
“姝兒,你現下身體虛弱,孤本不願你如此激動。”
她哭了起來,“你還我雲卿……我和他說好的一起歸隱山水,我們成親後,就做一對好父母,他為我舍棄了一片城,送到你手上,你卻濫殺好人……”
“姝兒,你難過我亦很難過。隻是孤沒有做錯!有三公子活著一日,吳地那些割據勢力總會假他名義造反,即便不是他本人,隻要江湖有他的傳言,賊眾還會一直假他為名聚集造反。孤不得不這麼做。”
她扭頭看向他,淚眼婆娑,咬牙道:“原來你一早就動了殺心,卻還與我做戲?”
“你好狠的心!你為何不殺了我!”她情緒近乎失控。
“不管你信不信,當時當地,我沒有想過要殺他。如若他不返回,孤亦不會痛下殺手!是他自不量力!”楚煜目光清冷,一字一句,帶些嘲意。
妤姝悲憤至極,豁然抬手,楚煜一個未及,被扇了重重一巴掌。
楚煜瞬間的怒火上湧,那雙怒目而視的眸子仿似閃爍著火苗,隻消一眼,似乎就可以將人燒焦。漸漸地,火苗壓下,熄滅了。
一時間,房內安靜了不少。
他起身欲走,臨了頓了頓:“妤姝,希望你以身體為念,畢竟你現在不是一人。”
說罷,他離開內寢。
她聽見他在外廳囑咐婢女,“好生侍奉夫人,若有任何情形須立即通報。呂太醫,珍夫人的調養就交予你們太醫院,不得出任何差池。”
*
已是入冬,天氣寒冷,夜晚,承平殿尚未燃爐,楚煜在那看書,裹了裹背上的大氅,忽然擔心起妤姝的身子。
他起身喚了句:“黃忠——”
“老奴在——”黃忠一直一聲不吭地守在附近。
“今日晚膳,珍夫人用的如何?”
“回王上,依舊如故,甚少。”黃忠謹慎回答。
楚煜有些心煩,“喚呂太醫前來。”
不多久,呂太醫忐忑而來,“如今夫人脈象趨穩了,至於脾胃調養臣下一直盡力在為,卻是仍不見成效。臣下以為,心病還須心藥醫。”
楚煜聽太醫說了些話,方退了人,卻又打算著去韶華殿一趟。
這兩日,他沒有去她那裏,因著她見到自己就是恨意,從沒有好臉色。這些他早本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不料事到如今,竟還是對她一籌莫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