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那把刀,”沈馭禮指了指那把被丟棄在一邊的瑞士軍刀,對著江素果意有所指地說:“那可是把好刀呢,有人為了它,連身體都送出去了!”
江素果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裏有話,在關鍵場合,她可是從來都知道不能計較一些無用的小事。知道關鍵時候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沈馭禮的諷刺的話,她隻當是一陣耳旁風吹了過去,一臉若無其事地地撿起了刀,看著沈馭禮,“還是給你用吧。我還有一把槍。”這句確實是真心的。就衝著他剛剛的救命之恩,她也是絕對真心的。
“槍?”沈馭禮盯著江素果手裏的槍,臉色變了,眼神也開始變了。
江素果偷偷瞧著他的樣子,知道他在懷疑什麼,沒錯……這槍和那刀來到她手裏的過程,的確差不多。
沈馭禮看著江素果一動不動地,像是等著挨訓那心虛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錯。等著吧,等出去了新帳舊賬一塊算!一件她也跑不了!
他哼了一聲:“留給你自己用吧!我不習慣用刀!”
不習慣?江素果奇怪的望著他,可是在剛剛他無聲無息地殺了那個男人,難道用的不是刀嗎?如果不是刀,那又是什麼呢?
不待她想明白,沈馭禮一把拉起她,“走吧!現在沒工夫磨蹭!”
江素果用手胡亂撲了撲身上的灰塵,一麵踉踉蹌蹌地跟沈馭禮著跑,看著他他駕輕就熟避開樓內的監控設備,蹬蹬蹬瞪踩著樓梯節向樓下走。
江素果跟在沈馭禮後麵,茫然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想著即將就要與那一群豺狼虎豹的人正麵交鋒,她的心就在上下不停地狂跳。
她從小到大,還沒遇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事!忽然有一天,居然就要直接與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拚命!
沈馭禮正在向下疾速的步伐忽然慢下來了,他回過頭,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江素果忐忑著心,也抬起了頭,兩個人麵對麵正視。
他捏了捏她輕輕顫抖的手,對著她,似是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別害怕。我在這,不會讓別人碰著你的。”
這句話隻有幾個字。幾個字的分量卻很重。在現在這一個情況下,周雪封閉了整棟大樓,整棟樓上上下下全部都是他的人,在這個時候保住自身都很困難了,何況想要護著一個人!這是何其困難的事,他卻說,有他在,就不會讓人碰著她。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透,意思就足以讓人明白。江素果清清楚楚地明白。
“走這邊。”沈馭禮走在前麵,他一邊留意著身邊四周的情況,這個時候他已經幾乎不發出聲音了,回頭對江素果用口型說。
這期間,江素果領教足了沈馭禮的本事,周圍的情況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周雪的那一些爪牙都分布在哪裏,知道哪條通道通向哪裏,也精確地知道防著各處的機關。而她,隻像個沒頭沒腦的蒼蠅,要不是跟著他,恐怕她隻能在這棟危機四伏的樓裏亂轉,直到被人逮住,下場可想而知。
經過了幾處走廊通道,又走了許久,走到一處走廊的轉折處,沈馭禮探出上身,向著裏麵瞧了一眼,瞧了一會兒回過頭,對身後跟著他的江素果伸手大致指了指,“這裏是這層樓最偏的地方,周雪派到搜查的人數一定是最少的,如果要跟他硬碰,就一定是這裏的勝算最大!一分鍾之後,大概就會有幾個人搜到這裏,到時候我出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見機行事!記住了沒有?”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江素果,江素果抬頭仰看著他,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好了。”
沈馭禮看見她點頭,稍稍放下心,他鬆開一直拉住她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向前走了一步。剛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又被一把拉住。
他回過頭,江素果的眼睛裏有些東西,她看著他,像是個孩子一樣:“要是萬一……我跑不出去怎麼辦?”
沈馭禮看到她眼中懇切的目光,她是第一次對他坦然,他知道這是對他的依賴。
沈馭禮的目光不覺地變得柔和些,他說,“會跑出去的。”說完,他抽回被她拽住的衣袖,再也不停頓地走了,留給她一個背影。
從那一晚在那個村子遇見她,期間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們之間,恩恩怨怨是說不清了,他對她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現在也沒空去想了,隻要有她的這一句話就夠了,就足夠他做一個決定。
他現在去做的事,就是用命去賭,用沈馭禮的一條命,用他二十年在世上積留下的本事,用‘沈馭禮’這三個字,去給她博得一個活命的分鍾。
“萬一跑不出去……我就讓時間停住。”
*
走廊的這一邊,有一個偌大的圖書館,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裏麵一排排的書架上,滿滿螺著厚厚的書籍,還有許多文件夾子。
那幾個周雪的士兵扛著散彈槍,零零散散地用腳踢開一間門,搜了搜,裏麵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