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分域,遂將天下分為四塊神州,南部的雲宇青州,西部的風宇華州,北部的霧宇冥州,東部的雷宇灞州,四州裂土而分,多年來相依相偎,互相製約。然州與州之間難免會有武力製衡,摩擦激鬥,但長年力量相對平穩均衡,故而未曾有過較大的變故。
南天都位於雲宇青州的獵雲山向東五十裏,是雲宇青州的核心區域,極是繁榮昌盛。更有獵雲溪穿都而過,為南天都更添加了幾分魅惑和神秘。數年來在皇族飲氏的統治之下還算是祥和,百姓安居樂業,民豐物足,生活太平美滿。一時間竟呈現盛世之境,不禁讓人對飲氏一族的治理能力也頗具一番讚歎。
南天都西城郊外,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名曰玉山。山腳下是一片綿延起伏的草場,一條小溪自草場側麵流淌而過。半山腰處有一片密林,蔥蔥鬱鬱,極是繁盛。山頂景色幽深,地形齊全,最具神秘之境。數年之前,雲天極開山祖師在山頂開設,建起了這幾乎令人不相信的建築雲天閣。雲天閣鼎立於玉山峰頂,集日月之暉光,攢人傑與地靈。物寶天華,其弟子大多芝蘭玉樹,其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也是數一數二的,遠遠觀之,雲天閣根本就不像是教派的建築,倒顯得王氣蒸蔚,頗具潛龍之意。
要說雲天極與皇族的淵源,還得從五年之前的那場曠世之戰說起。
話說五年之前,南天都宿敵之國霄淩郡舉三十萬精兵奇襲南天都北境,平廣王飲魔刃戍守邊關數十年保的北境安寧。然此次境況有些不同,因為南天都剛剛經曆一場持續數月的內亂,得權宦官趁皇帝出城射獵之際,竟然挾持皇子,意欲逼宮造反。叛軍首先控製東宮,借太子之手控製禁衛軍,皇帝射獵之地八王山離皇宮不過百裏,若禁軍輕騎突襲,文武百官乃至皇帝都逃不過被殺戮的宿命,時情況危如累卵。百般緊忙之際,隨從侍衛忽然建議前往雲天閣暫避。朝廷與雲天極本來一處廟堂之高,一處江湖之遠,皇族中人也甚少與江湖人打交道。奈何情勢緊急,不由分說,遂率領百官等一應人等前往雲天閣避難。
說來奇怪,雲天極似乎知道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早早便已派出弟子在山門等候,皇帝對雲天極此時的作為倒是有些疑慮,不過轉念一想江湖中人消息來源渠道廣闊,京都又離玉山如此之近,便也覺得不再奇怪。此時皇帝身邊無兵無將,宦官強兵來犯,皇帝竟也感到哀哀無依,唯有將全部期望寄於這雲天閣,但願還有一絲轉機。
雲天閣弟子雖武功強於禁軍,但畢竟禁軍在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一時也不敢妄動,但鑒於雲天極在江湖上的地位,短時間內想糾集起數萬之人自然不是難事。雖說廟堂與江湖相隔甚遠,理念有所不同,一尊為忠,一尊為義。但畢竟皇帝蒙難,家國不幸,江湖必將動蕩,情急之下,雲天極掌門也未曾多想,迅速集結人馬在皇帝的帶領之下殺回皇宮,製裁了宦官,奪回了軍權。此一役,不僅將雲天極在江湖上立名,更使得其在公堂之上也占有了一席之地。
此次內亂,雖說無傷大雅,但是在某種程度上還是重傷了宮廷的輾轉機構。平廣王雖遠戍邊陲,但強兵犯境,兵糧諸事,自然不像以前那樣得心應手。又有邊關將士已多年未經戰事,麾下戰力自然也有所下降,加之平廣王已年近花甲,滿麵滄桑,致使平廣王一戰失利,二戰殞身。其時援兵未到,情勢危急,朝廷剛剛經曆一場戰鬥自然也無兵可出,無將可派。將士一番血戰之後,情勢竟有些難以控製。
值此危難之際,雲天閣突現一人毛遂自薦,願手提一柄長劍,胯下千裏的盧,薄甲踏雪,逐敵千裏之外。皇帝見此人眉清目秀,容顏俊郎,頗具書生氣質,而且就目前形式來看還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兩難之下,無奈應允。
北軍駐守邊關多年,善野戰,善攻堅,善利用天時地利痛擊敵軍薄弱之處。然此次交戰卻使北軍陷入危局。
兵者,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故稱之兵者,詭道也。若用兵平淡無奇,效仿前人,生搬硬套,不審時度勢,不隨機應變,恐怕還未來得及拒敵千裏之外,就已被敵軍奪了城池,丟了性命。
此次危局,便是因為霄淩郡出其不意,製定了極為狠辣的奇門遁甲之術所致。先攻其不備,行突襲之計,強行奪得重要關口,再利用天時,人力,水源,地形等諸多因素,以退為進,小股突襲。化整為零,以前部為刃,中軍為輔,一應供給,皆由後軍提供,部隊運轉竟極為流暢。雖兵行險著,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時間兵鋒所向,無人能當,竟直衝北軍腹地而去。若北軍全力出城決戰,則小股力量伺機偷襲城防。若北軍閉門不出,則邊關主城邊上的小城便一一被拔掉,便使北城漸成為一座孤城。如此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雖彼時平廣王麾下諸多將才,竟無破敵之策,唯有見敵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坐以待斃,簡直可恨之極。
雲天極此人果然沒有半字吹噓,卻是個軍事奇才,隻經半月謀劃,便製出破敵良策,親上戰陣,一舉破敵。戰後奏報朝廷捷訊,廷中眾人聞此喜報,皆麵露悅色,奔走相告。雲天極一年之間,對內平息了內亂,對外平息了敵國外患,一舉雙得,一時間聲名鵲起。在掌門邢讓的帶領之下,威望一年勝似一年,實力一年強過一年,事情過去已近五年,雲天極的威望,竟無人可望其項背。
捷報傳帝都,興奮難免溢於言表,可飲帝心中卻是一則以喜,一則一懼。喜是因為在南天都內竟然有如此神秘之機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比之能征善戰,策馬揚刀的大將軍,竟也沒有絲毫的遜色,如此才能,讓人怎生不妒。若擇長用之,則上可替君王分憂,下可為江湖表率,對朝廷籠絡江湖也有所好處。可若是用不好,抓不準江湖人的脾氣秉性,一旦觸怒則狗急跳牆,到時不僅皇族人陷入危難,恐怕這南天都也將隨之易主。
想之皇帝此刻心中,一定是喜憂參半。但畢竟雲天極一年之內連立兩件大功,若是有功不賞,無罪卻罰,也難免失了皇族的禮數,玷汙了皇室的雍容與大度。更何況,若是沒有雲天極力挽狂瀾,救皇族於水火,想必這飲氏江山早已易主,又何來後續的北境之亂。皇帝雖憂慮不假,但雲天極的功德也是真的。皇帝自當重重封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高官極位,都被雲天極一一謝拒。最後隻接受了一句聖諭:雲天極與皇室同立,享親王優待,入宮不需行禮,不需稟報,不需卸甲,一鳴俱鳴,一損俱損。如此看來,這皇帝的一句話,到也比錦衣玉食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