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來救主人(1 / 2)

米來救主人

米來走了出去,心情很不好。他去了主人的書房。就在米來走近栗子色的鐵皮門時,他聽見了書房裏傳出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他從沒聽過的聲音。像風聲,不,是一個人急促的喘息聲。

米來推開了那扇鐵皮門,小心地進入了書房。他一眼就看見了瘦長的主人躺在地板上,身軀蜷縮成一條毛毛蟲。躺椅上的書和一條白色毛巾被也扯到了地上。米來判斷,主人原先是躺在躺椅上看書的,因為痛苦,才滾到了地板上。

奇怪的風聲來自主人的嗓子。主人癟癟的肚子裏像是安裝著一台巨大的風箱,鼓出的風???從他的嘴裏吹出。但是,米來很快知道自己理解錯了,主人不是要把肚子裏的風吹出,而是仰著脖子,張著大嘴,要把空氣吸進來。

主人在拚命呼吸,可是,他的嗓子好像出了問題,成了障礙。空氣無法順暢地經過嗓子進入他的身體。要不然,主人不會用手把自己的脖子抓出一道道血印。

主人在痛苦地掙紮?

米來不再想了,一下子跳到了主人麵前。主人因為痛苦,緊閉著雙眼。他的嗓子裏除了不規則的呼吸聲,還有“啊啊”的求救聲……

米來第一次用不純正的漢語跟人說話:“你怎麼了?”

主人沒有睜開眼睛,他一定以為是家人來了,所以說了一句:“桌子上有哮喘藥,快拿來……”

米來聽懂了,返身跳上了桌子。他看見主人的書桌上有幾個小藥瓶子,他拿起了那個寫有“哮喘靈”的瓶子,跳下了桌子。因為藥瓶太沉太重,在跳下桌子的瞬間,它失手掉在了地上。米來的手酸了,他一時拿不起藥瓶,就推著它朝前滾動,一直滾到主人身邊,然後把藥瓶奮力地舉起來,遞到了主人手上:“藥!”

主人死死抓住了藥瓶,眼睛仍舊緊閉,兩手習慣性地擰開瓶蓋,把瓶口對準了口腔,連噴了數下。從瓶口噴出了霧狀的氣體,進入了主人的嗓子。

米來看見主人臉上的痛苦正在消失,從他嗓子裏傳出的急促的風聲,也正在遠去。主人蜷成一團的瘦長身軀,也緩緩地舒展開來,在地板上擺成一個平靜的“大”字。

主人的臉上全是汗水,頭發都濕透了。米來覺得主人已經躲過了生命的災難。他也安靜下來,等著主人醒來。

當米來看見主人的眼球在眼皮下轉動時,知道主人快要睜開眼了,他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但是,米來沒有要逃脫的念頭。

米來心裏有一個願望異常強烈,他希望主人睜開他的眼睛,能看一眼米來。米來想正式認識一下書房的主人。

在等待主人睜開眼的時間??裏,米來找到了“哮喘靈”的瓶蓋,把它擰在了藥瓶上。米來還挨近主人展開的手,湊過頭去,嗅了一下它的味道。它散發出的氣味還是米來聞過的汗味和煙草味。

大約十幾分鍾後,主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米來一下子躲避到主人視線看不到的頭頂上方,站在地板上觀察主人的舉動,一有危險,米來就會沿著退路逃掉。

“是誰在我屋裏?”主人見屋裏沒動靜,也看不見人影,氣喘籲籲地問道。

米來不敢輕易回答,身體朝後退了幾步,讓自己更安全一些。

“有人嗎?”主人又問。他在懷疑剛才發生過的事情。他以為是幻覺。但是,當他側臉看見了地板上的 “哮喘靈”後,眼睛充滿活力地轉動起來:“不是幻覺,是事實。有人嗎?誰在我的屋裏?”

米來又朝後退了幾步。他第一次感到主人說話的聲音很大。過去,主人在書房裏讀書時,從不說話。所以,米來也不知道主人大聲說話的聲音有多大。主人的聲音嚇到了米來。

沒想到,主人躺在地板上聽不到回答,也慌張起來。他在地板上抽動了一下身體,擺了擺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