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你覺得這小子靠譜嗎?”
“我覺得有戲。你看他,盤腿坐在那,隱隱約約給我那麼一種得道高人的感覺。反正,他不是說今晚子時開壇作法嗎?他要是真不靠譜,那咱們就……”說著,右臉有傷疤的那人指了指自己腰間的手槍。
“對。等到子時,自有分曉。”
夜半。
將近子時。
之前的十幾個小時裏,沈放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就是在那裏盤腿打坐。
他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在回憶裏,時間是停滯的。
在回憶外,時間卻是飛逝的。
“大魔術師先生,子時就快到了。”
沈放緩緩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圍。
四周圍已經按照沈放的吩咐,布置得妥妥當當。
屋子還是白天那間躺著病人的屋子。
這間屋子裏是安裝有電燈的。但是電燈並沒有打開。
用來照明的是屋子四角點燃的數十支蠟燭。
在燭光照射下,屋裏的一切雖顯得朦朧,卻也看得清楚。
屋子裏的那些醫療器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四根桃木樁。
四根桃木樁分別占據著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個方位。每根桃木樁上都貼著一道符。
一根大麻繩將桃木樁連在一起,圈成了一個正方形的圈。
方圈的每個邊上都係著七個黃銅鈴鐺,一共二十八個。
方圈的中心是一張病床。
病床上躺著那位“導師”。
在他的頭頂上擺放著一盞油燈。
室內沒有風,燈火卻搖搖晃晃。
在他的腳底下擺放著一碗清水。
地麵沒有震動,水麵卻不斷泛出波紋。
“是時候了。”
說完,沈放就作勢要站起,但他馬上又坐回到了地上。
腿盤得太久,麻了。
“那個……可以扶我一把嗎?”
沈放向右臉有傷疤的人求助著。
“啊?”
那右臉有傷疤的人明顯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燈火搖曳得更加劇烈,水麵也像沸騰了一樣上下翻滾。
“來不及了,快拉我起來!”
沈放的語氣仿佛在下命令一般,不容置疑。
右臉有傷疤的人下意識地服從著,一下子把沈放拉了起來。
站起身的沈放連忙披上道袍,右手抓起桃木劍,一瘸一拐地來到方圈旁邊。
“鈴!”
一個鈴鐺響了。
那是從西北方桃木樁向西側數第二個鈴鐺。
緊接著,西、北兩側的十四個鈴鐺都“鈴鈴鈴”地響了起來。
“在那嗎?”
沈放嘴裏嘟囔著,手裏抓起一把香灰擲向了西北方向。
隻聽半空中爆出一陣陣“嘣嘣”聲。
一粒粒香灰像一顆顆小型炸彈一樣爆炸開。
細小的粉塵炸裂成肉眼難以看見煙幕。
煙幕中,一道紅影若隱若現。
在燭光的照映下,沈放看得清清楚楚。
那道紅影是一個人的形狀。
人的紅影。
沈放把手中的桃木劍指向了紅影,問道: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