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女人的聲音仿佛響起在心裏。
誰?他想到。
“我從來都讀不懂你,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你在說什麼啊?他在心裏喃喃自語,簡直莫名其妙。
但這哀傷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會感到那聲音中飽含著如夜空般深邃廣闊的情感,為什麼感到心靈好像突然幹涸,成了一片枯萎的荒漠。
他覺得自己睜開了眼睛,但眼前仍然是朦朦朧朧的一片,一個模糊的身影向著他走來,曲線曼妙。她一直在走著,但是奇怪的是雙方的距離並未接近,卻反而越來越遠了。
女人歎了口氣。
“你整日看著大地,看著海洋,看著無邊的星空。”
“何時回頭看看我呢?”
什麼?整日看著大地,看著海洋,看著無邊的星空?姑娘你認錯人了吧,先不說這地方根本就看不到海,我哪有那個閑工夫整日看風景?他想說話,卻沒能說出來。
“所謂的文明,便是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就算熄滅了烈焰,隻剩餘燼,也會有火種留存。”他站在懸崖之上,一襲黑衣比夜色更加濃重。下方的海洋波濤滾滾,一層一層拍打著懸崖。頭頂上則是輝煌長存的星光,七輪月亮排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如同神明之眼。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想要抬頭好好看清它們,卻沒能動彈。
“即便有朝一日黑暗降臨,長夜籠罩了大地,日月星辰盡皆遮蔽,凡人手中的火種也能照亮世界的前路。”
啥?怎麼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日月星辰盡皆遮蔽,牛逼哄哄的好像天幕是你家窗簾啊?請問你貴姓啊?創世女神是你哪房親戚啊?
他想一臉不屑的吐槽,卻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不必傷心,長夜終歸會有盡頭,那裏靜待著破曉的曦光。凡人有資格選擇他們的命運,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這話說得真是大氣磅礴,明明是悲傷的悼詞,你為何能笑的那麼溫暖?
身後的女人沉默了很久,仿佛連星空的軌跡都變了:“最後看看我,好嗎?”
他突然覺得一股極深的悲涼深入心間,仿佛要將心髒都撕碎。
好啊!他幾乎要癲狂的咆哮。當然好!他費盡心力的想要轉身,將身體中最後一絲力量都壓榨出來,隻希望她不要如此的傷心難過。他聽見那如細雨輕歌的聲音中,分明藏著深冬落雪般的悲涼。
他依舊站在懸崖上一動不動,嘴角仍然帶著溫暖的笑意。
你為何能笑得出來?!你沒聽見有人在求你嗎?!那樣卑微的一個要求!
“看一眼也好。”他聽見淚水摔碎的聲音,刹那間世界如繁花凋落。
夜色裂開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破了夜空,這光芒從仿佛從世界盡頭而來,撕開了空間,撕開了時間,撕開了這世間的一切,籠罩在他身上。
他聽見一個聲音莊嚴宣告:
你,有罪!
整個世界都消失了,放眼所見皆是一片金輝。他突然放聲大笑,肆意狂傲。他對著金輝張開懷抱,似要將其擁入懷中。
你神經病啊?!他被這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卻不知是恐懼,還是……悲傷。
詛咒你!
待諸天無光!
待紀元枯萎!
待日月星辰匿蹤!
待天地萬物顛覆!
愚昧無知的神!
落下來!
掉下來!
墜下來!
你將墮下神壇!
你將破碎權柄!
你將陷入輪回!
你將不得解脫!
我!詛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