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為何令我軍緩行,那魏國兵多將廣,恐趙國無力堅持許久,計將安出?”
十萬大軍已發兵三天,已築基期的實力若是全力趕路,七天之內必然能夠到達前線,然而三天已過,這十萬大軍與其說是趕路,更像是遊山玩水。
坐在輪椅上的孫臏微微一笑,全然是雲淡風輕,大將軍田忌眉間似有焦急神色,然而輪椅上的男子不止一次的力挽狂瀾讓他壓住了心中的焦慮。
這是林入凡第一次見到孫臏,比想象中的更為瘦弱,雖然有著結丹初期的修為,卻仿佛比築基期更為羸弱。
“將軍此言差矣,自我軍發兵之日起,魏國探子便是不斷,別說七日,就是再七日,魏國也斷然攻不下趙國。”
田嬰露出不信的神色,趙國積弱,若不是毗鄰齊國,王上斷然不會出兵。
“夫兵者,詭道也,我軍愈是遲緩,魏軍越是謹慎,此三日間魏軍已然調兵遣將,旨在探清我軍虛實,趙國實際上已經脫困。”
“若是魏軍急攻當若何?”
田嬰再次發問,他雖知孫臏的名聲,卻從未共事過,有此一問也實屬正常,再者田嬰屈居田忌之下,心中亦是稍有怨氣,而田忌卻對孫臏言聽計從,故而此時有些咄咄逼人。
孫臏沉默少頃,淡淡開口。
“不會。”
田嬰譏諷一笑。
“軍師莫不是在此信口開河,我看傳聞料事如神的孫臏也不過如此。”
田嬰話鋒一轉。
“大將軍,末將願領麾下三萬大軍急性開路,以搓魏軍鋒芒,若是真被魏軍破了邯鄲城,你我便是萬死也承受不了王上的怒火。”
田忌眉頭皺起,田嬰這是在逼宮,雖然自己在軍中階位比田嬰略高,實際上自己卻不得不遷就田嬰,直係與旁係,不可忽視其中種種。
“哈哈,將軍稍安勿躁,你可知那魏軍主將乃是何人?”
田嬰略帶疑惑的看向孫臏,魏軍主將?
“龐涓?不曾聽聞過有何了得。”
“將軍有所不知,那龐涓與我皆為鬼穀門人,說起來那龐涓還是我的師弟。”
田嬰麵色凝重,鬼穀門人,這四個字代表的能量非常之大,任何一個鬼穀門人都有著攪動風雲的能力。
孫臏輕撫自己的麵頰,似有所懷念。
“我這雙腿便是拜龐涓所賜。”
此前田嬰雖然知道孫臏的能耐,但孫臏的過往卻被王上有意遮掩,而孫臏也甘於做田忌背後的智囊,以至於田嬰從沒有細細探查孫臏的底細,但此時,單單鬼穀門人四字,就足抵十萬大軍。
但田嬰箭在弦上,此時如何放得下顏麵,一時臉上陰晴不定。
孫臏輕笑。
“將軍既然這樣說了,某有一計,將軍自帶三萬大軍馳援邯鄲城,便做出七萬軍馬的聲勢,大將軍則率七萬大軍日夜兼程直逼魏國襄陵,待龐涓發覺,我軍七萬大軍已然兵臨城下。”
“如此可解邯鄲之圍,又除卻兩軍交鋒傷亡,我軍以逸待勞,前後夾擊,形成合圍,定可全殲龐涓兵馬!”
……
兵行三日,田嬰率三萬兵馬趕至邯鄲城下,做足了七萬兵馬的樣子,饒是如此,邯鄲城已然岌岌可危,不過龐涓果然是因為齊國兵馬而減緩了攻城。
又一日,田嬰按兵不動,龐涓懷疑齊軍有詐,卻不知其中虛實,亦是按兵不動。
再一日,魏軍急報,襄陵已然為齊軍所圍,奈何守城軍士均被拉上前線,若是龐涓不回援,恐怕不出七日襄陵城便會失守。
龐涓到底是鬼穀子少有的弟子之一,雖然沒料到齊國明裏馳援趙國,暗中卻襲擊魏國,但眼下滅趙在即,這麼大一塊到嘴的肥肉,怎麼能任其飛走?
全軍猛攻邯鄲城,田嬰早已暗中派人知會邯鄲守將,隻需堅守三日,三日一到,魏軍必退。
絕望中的人可能會徹底沉淪,但如果有了一線生機,那絕對能爆發出極強的生命力。
邯鄲城一眾趙民硬是擋住了魏國潮水般的攻城,並且讓魏軍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其外田嬰所率三萬兵馬俱是騎兵,不斷在戰陣之後騷擾,一時讓龐涓心中窩火,不過心下更是堅定滅趙的決心。
而與此同時,襄陵城亦是岌岌可危。而在更遠處的魏國都城大梁,龐涓欲滅趙而攜大軍自立的謠言一時四起,魏王本是不信,然而襄陵乃是魏國關隘中的重中之重,一旦失守,齊軍必定是一馬平川。
襄陵守將十萬火急的軍書不僅發往邯鄲城下,更是直接到了魏王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