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山北，巴特爾營帳。
“什麼？！三處據點的首領都被殺了？是那個商空幹的？”
“山腹中那二處的張威、哈爾巴拉，還有王旁，是商空殺的，但狼將軍”跪在地上的人頓了一下，抬起頭來，“是鷹翼將軍殺的。”
“武啟終？他怎麼也摻和進來了？”坐在座位上的巴特爾丟下手裏正拿著的東西，猛地站了起來，“你起來，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是。”跪在地上的那人謝過，起身道，“我們潛近鬆州，安排停當的第二天，如屬下所料，鷹翼將軍果然悄悄進城去看了看商空，本來也沒什麼，總是人之常情嘛，但保險起見，屬下還是跟了去，結果正好看見商空與一個身手不凡之人比武，鷹翼將軍看了看就回去了，屬下覺得那人恐怕有些來頭，便一直跟著，結果發現竟是亭州刺史一行，打算裝成尋常商旅趕路。”
“哼，虧他想得出來，京城來的人鬼點子就是多。”
“於是屬下便派人通知了一線穀周圍的弟兄們，叫他們設伏殺了這三人，沒想到叫他們給跑了。”
“想來那個鍾波歸沒向商空隱瞞身份，不然商空不會如此舍命相護。”巴特爾略略顯得有些驚訝，畢竟一線穀那裏的人手不少。
“應該是吧，”那人點了點頭，接著道，“屬下派出人去，便回了山裏，後來又過了幾天，鷹翼將軍聽說那平順掌門煙溶羽打南方回了來，便又偷偷去平順總局看了看煙溶羽，屬下也跟了去，正好聽聞平順有人來報，說商空的馬自己跑了回來，屬下想大約是一線穀那邊得手了。然後屬下見煙溶羽打發走了報信的人，與鷹翼將軍一商量，決定一同去尋商空，屬下當時想一線穀那邊不見得能萬無一失，萬一叫商空他們跑了，那煙溶羽定然知道商空的藏身之所，便一路跟著去了。”
“武啟終可真夠大膽的，這麼長時間不回去也不怕你們發現。”
“您是沒看見，那鷹翼將軍聽見商空出事了那個急樣子，想來是顧不上這許多了。”
“這個武啟終，唉——”巴特爾沉默了一會兒，他身後之人也一直沒說話，隻緊張地盯著他，好像很後悔說了這句話，最後巴特爾深深歎了口氣，道：“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得意弟子。”
“不光是這個，”巴特爾身後那人聽他這麼說，似是鬆了一口氣，又插話道，“他一直覺得對不住商空。”
巴特爾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隔了一會兒，他擺擺手道：“不提這個，然後呢？你跟著他們找到了商空，又通知了張威、哈爾巴拉、王旁，結果都被商空殺了？後來武啟終見商空受了傷，就出手殺了狼將軍？”
“嗯——大概就是這樣，本來鷹翼將軍都打算回去了，不料他半路又起了疑心，又到亭州那邊找了煙溶羽，又回過頭來去尋商空，正碰見狼將軍與商空他們對峙，他看商空明顯不敵，便出了手。”
“還未進攻，便折我三四位大將，”巴特爾眼中突然噴出了怒火，“好個商空！當初留他一條性命，今日卻壞我大事！”
“殿下，現在隻有煙溶羽陪著商空，要不要派人去殺了他，永絕後患？”身後那人察覺出了漸起的的殺氣。
聽到“後患”二字，巴特爾冷靜了下來，他明白，最大的後患，不是商空。
“罷了，是我一時衝動了，”巴特爾搖了搖手，“商空不能殺。我還是那句話，萬一以後武啟終知道了當年吳家一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他定會倒戈相擊，與我們作對，到那時候，能除掉他的，隻有商空。”
“鷹翼將軍與狼將軍的打鬥屬下瞧見了，他贏得並不費力，”背後那人輕輕地說，好像有些猶豫，“萬一……萬一真要殺他，的確隻有商空能與他一較。”
“我知道你偏向鷹翼，”巴特爾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擔憂，“放心，隻要他不起異心，我當然不會對他怎麼樣，畢竟他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屬下敢拿性命擔保，”身後那人竟跪了下去，“鷹翼將軍絕對是與我們一條心的！屬下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邊，他絕無半點反叛之心，隻是——隻是關心商空，才有此番舉動，當時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煙溶羽那時也在場，若不殺了狼將軍——”
“我明白，兩年前他冒死去見煙溶羽，還有後來商空闖進這裏救走胡越，他為了讓商空逃出去，打昏了去報信求援的兵卒，我就知道了商空這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他這次選擇犧牲狼將軍來保住商空不足為奇。”巴特爾伸手將跪著的那人扶了起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罷了，此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替我看好他，如有異動，立即派人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