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依然金燦燦的,溫和地灑滿山川;寧河的早晨,依舊這樣寧靜,這樣美麗,在甘肅地區,恐怕找不到第二個冬暖夏涼,不刮大風的縣城。

打退匪兵,一營守在後寨子河灘口,二營紮在林家溝河灘,堵住匪兵,副營長帶著民夫和車輛,挨家挨戶,搜索糧食,凡是可吃的東西,一律搬進城。

“副團長,應該把西關一帶的房屋全部燒掉,以利於堅壁清野。”出身國民軍的三排長建議道。

“不行。雖然說,燒掉房屋,土匪失去了藏身的屏障,減少了對城牆的威脅,但是土匪終究會剿滅,到那時,百姓無容身之處,政府財力有限,無力援建。”董郎挺語氣堅定地說。

由於這個國民軍的提醒,董郎挺立刻派兩個傳令兵,迅速到各營傳達命令,嚴禁燒毀房屋。忽然人喊馬嘶,從後寨子河灘衝出一彪馬隊,最前麵一個頭裹紅巾,身穿白襯衣,一條褲口有鬆緊的白褲子,身背步槍,手持長矛,嘴裏還夾一柄長刀,右手緊緊提著馬韁繩。馬有明一看就知道,這是匪兵首領。那首領旋風似的衝入民團陣中,後麵塵土飛揚。馬隊個個四蹄騰空,前挖後踢,*得團丁紛紛後退,跌倒的,有被匪兵刺傷的,不一而足。匪首用長矛左刺右戳,前挑後檔,眨眼間已衝到董郎挺麵前,董郎挺麵不改色,舉起左輪手槍要打,三個國民軍和三個團丁,搶著跑過來,端著刺刀或長矛,圍住這個匪首,然而這個匪首是武把子,他的長矛龍飛蛇舞,不到半個小時,連續戳傷兩個國民軍,馬踏到一個團丁。

“媽的,還不趕快給我上,站著幹什麼,”國民軍出身的連長用半自動步槍的槍托,狠狠擊了一下馬有明的屁股,高聲喊道。

站在董郎挺身旁的馬有明,如夢方醒,立刻把腰間的麻繩往緊一勒,手提馬刀,奔向這個匪首,舉刀便砍馬蹄。匪首舉矛便刺,馬有明用刀背向上一擋,再翻刀一剁,把矛頭削掉,匪首急接嘴中長刀,左砍右劈,馬有明不理睬,瞅機會專砍馬蹄,匪首慌了,不去砍馬有明,而是猛力砍刀,馬有明將計就計,用刀背去擋刀鋒,匪首由於用力太猛,而長刀又是精鋼製成,異常鋒利,長刀直劈入馬有明的刀背一寸多深。馬有明用力一拉,匪首幾乎栽下馬來,幸虧匪首馬術高,沒跌下來,他兩腿又緊緊地盤住馬前肩,連忙取背上的步槍。馬有明早已把刀插入背鞘,奪過身旁的團丁的老土炮,點燃藥撚,舉起一槍,“砰”的一聲,馬有明麵前冒起一團濃煙,槍筒裏的鋼蛋粒,噴向匪首的胸部,臉上,鋼砂鑽入,火辣辣的疼痛,匪首哇哇大叫,連喊‘快逃’,用巴掌連拍馬屁股,一溜煙地跑了。國民軍和團丁舉槍要打,董郎挺說算了,都是本地人,打死越多,結怨越深,還是趕快把裝上的糧食拉進城,萬一二連守不住幹溝河灘,大家就進不了城。

這一仗,雙方各死傷幾十個。

董郎挺命令副營長拉著傷員和糧食進城,自己和馬有明斷後。

忽然,寧河城牆外圍冒出兩股土匪,約莫有幾千人,都騎著一色紅鬃馬,邊向董郎挺本來,便胡亂放槍。

“準備戰鬥!”董郎挺大喊一聲,迅速躍入街道兩旁房屋後麵,瞄準射擊,其他隊員,跟著藏在殘垣斷壁後麵,投出手榴彈。馬有明伏在董郎挺的身旁,不慌不忙,架好長槍,瞄準一個,扣一次扳機,真是槍法精準,一槍一個,彈無虛發。跑在最前麵的馬隊,人被擊中,跌下馬來,而戰馬一直向前狂奔。激戰兩個小時,董郎挺的團丁們,隨身帶的子彈和手榴彈用盡。情勢危急,援兵又不來。

“拿槍的上刺刀!帶刀的,扔掉槍,聽我口令,跟土匪肉搏!”董郎挺低聲喊道。

“殺——殺——,”土匪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旋風似的衝到陣前,亂砍亂剁,如同砍柴,麵露非常過癮之情,毫無憐惜和害怕的意思。

土匪因為在馬上,人借馬力,久戰不乏,而團丁單人在地,既要躲避馬踏,又要跟土匪拚殺,戰不多時,力盡被殺。馬有明雖是武林高手,但心懷仁慈,開槍總不想一槍斃命,刺敵還是不想一刀害其性命,大有宋襄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