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風多潮未落,蒹葭霜冷雁初飛。
楓葉悠悠飄落,落在了小河裏,泛起陣陣漣漪。衣衫襤褸的少年蹲坐在小河邊啃著一個冷硬的饅頭,秋風吹過,少年不禁打了個寒戰,頭發更加蓬亂了。他望了望黃昏的天空,歎了口氣,就著小河裏的水幾口吃掉了饅頭。少年站起身來,摸了摸腰間破舊的匕首。
“嘿,沒家的孩子真可憐。”少年正準備走,可身後卻傳來了一群孩子嘲笑的聲音。少年轉過身淡漠的看著他們,低著頭走開了。
“膽小鬼,沒人要的孩子,也是,誰會收留你呢。”笑聲傳開了,忽然有一個孩子向少年扔起了石頭,跟著無數個石頭都向他飛去。
“夠了!”少年似乎生氣了,怒喝一聲。孩子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也呆住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少年生氣。他們曾經還在私下討論過少年會不會發怒。
少年眼中湧起殺意,沉默的瞥過他們,年齡最小的孩子甚至被嚇哭了。“我們走。”較年長的孩子看到了少年握緊匕首的手,擔心他真的會把他們全部殺掉,於是帶著一群孩子匆匆離去。
看到他們離去,少年也鬆開了匕首。其實他隻是嚇唬他們一下,少年搖了搖頭,向村莊裏走去。少年是個孤兒,他也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好像自從生下他之後就雙雙離世,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就是他的名字——楚白奚。父母去世後他被幾個親戚輾轉收留,可是每到一個親戚的家裏,不出一年就有人死去或者生意一落千丈。在他八歲那年,一個窮苦道士偶然間到了他暫住的親戚家想要討點飯吃。看到楚白奚後對他的親戚說:“這孩子的命格艱難,天生是命照孤星之命,和他有過多接觸的人最終都逃不過家破人亡。可惜了啊,帝王身孤鸞命,一切都隻能看他的造化了。”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誰也沒有聽見。楚白奚當時就在旁邊,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他能讀懂他親戚眼中的恐懼與厭惡。
那年冬天,他被他的親戚騙到了這個偏遠的村莊,大雪幾乎淹沒了他的膝蓋,那年他才八歲。
不知不覺已經四年過去了,這兩年間他在這個村莊裏流浪,誰也沒有在意過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小乞丐,每日都與野狗或者其他的乞丐搶食吃,有時候搶不過那些乞丐,不僅要被往死裏打一頓而且意味著他又要餓很多天肚子,嚴重的營養不良導致了他身子骨格外瘦小。為了自衛,他從村民家偷了一把匕首防身,每天在打與被打中度過,可是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村落的乞丐莫名消失了很多,
這麼偏遠的地方,一個國家的法律永遠顧及不到。
在這個無數勢力朝夕而立的年代,除了大陸中勢力最大的那個國家,其他的地方都存在著被吞並的危險。在這個世界,除了大陸中央的中心國,其餘所有的城市都戰火不斷,時代無義戰。不過楚白奚所處的天澤大陸相比起另外的神妄大陸和潛龍大陸,已經算是很祥和的了,大陸中心的那座最富饒的國家,是楚白奚夢想著要去的地方,聽說在那個國家,即便是最下階級也可以解決溫飽問題。他們國家的君主是公認的明君,在他管轄的疆域一直都是很安寧。“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一個萬人景仰的人。”楚白奚心中這麼想著。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楚白奚皺了皺眉頭,一群人停在了他的不遠處。
“爹。就是他欺負弟弟,把他嚇哭了。”一個小男孩指著楚白奚說道。楚白奚歪頭看到老老少少一群人站在他身後五六米處,而那個說楚白奚欺負他弟的人就是那個帶頭嘲笑楚白奚的人。楚白奚心中覺得好笑,戲謔地問他們:“哦?你們想對我怎麼樣呢?一群大人打我這個小小的乞丐?”
成年人安撫住了那個男孩,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白奚:“滾出我們村子,我們村不歡迎你,”他周圍的男女老少都一一附和著,“我們村子收留你了那麼長時間已經是夠仁慈了。”楚白奚聽著他說話的語氣估摸著應該是村長,他忽然笑了:“這個村子早晚都會滅亡的。”隨後不做停留轉身離去。
那個似乎是村長的成年男子看著楚白奚的背影,突然打了個寒顫,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絲恐懼。暗罵自己沒用,竟然連一個乞丐的話都信。緩了緩心神,帶著眾人又回去了。村子口,楚白奚回頭望了望炊煙嫋嫋升起的地方,臉上浮現出不屬於他年齡的殘忍與堅韌,隨後轉身走出了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