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員不是鑽研地質的麼?怎麼跑去挖人家墳墓啊?”
白衣少年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蘇洬很高興,他笑著挪過一段距離,嘴裏說著毫無頭緒的話,
“元一,八年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你這次出來家裏長輩有沒有交代什麼呀?說不定和我一樣呢,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吧。”
他邊說邊靠了過去。
王元一警惕地注視著他,小時候這娘娘腔就老喜歡碰自己,沒想到長大後還是這樣,他趕緊朝天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一隊排成圓盤狀的雪白大雁自上空飛來,在蘇洬頭頂徘徊,猶如一麵白色浮雲盾。
蘇洬仰頭看著一隻隻訓練有素的大雁,讚歎道:“(⊙o⊙)哇,雲頂雪雁(注八)!以前就聽爺爺說嶺南王家有雪雁異種,你居然馴養了這麼多,快讓它們飛低一點給我看下嘛。”
“天色不早了,那隻黑蜧(注九)說不定沒有跑遠,你最好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白衣少年語氣淡然地說完後,也不管蘇洬滿臉錯愕憤恨的表情,縱身一躍,準確地落在雲頂雪雁組成的盾牌之上,然後指揮著雁陣絕塵而去,隻留給蘇洬一個雲遊仙人般翩然飄逸的背影。
直到王元一和雁陣完全消失在天際,蘇洬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無情拋棄了。
他心中氣極,指著天空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呆悶鵝,臭悶鵝,最好摔下來變成落湯鵝!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太沒有義氣了。。”
罵得一陣,天上除了偶爾飛過幾隻鳥外,壓根見不到半個人影。
看來他真的走了。
“哼,真是氣死我了,下次去王叔叔那告他的狀!”
蘇洬雙手結了個卯印,一圈圈綠色的符文經指尖在空氣中擴散來,其中夾雜一陣陣低沉的隻有動物才能感知的波動,
“小二受了傷,看來隻能叫小三來接我了。”
召喚術完成後,蘇洬一手撫胸一手捂著小腹,找了塊稍大幹淨一點的鵝卵石坐下,朝河中浮動的龜殼喊了聲:“小二,還活著不?沒死就露個頭!”
龜殼浮浮沉沉,沒有反應。
“嗯?”
蘇洬心裏一慌,不會真掛了吧?但轉念一想,自己和小二的心血感應分明還在,不可能是死了啊,難道。?
他又喊了句,“那條怪蛇已經被打跑了!放心,沒有危險的,快到岸上來。”
果然,聽完這句話,龜殼前下方緩緩探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左右觀望一陣,發覺真如主人所說那般沒有危險後,才伸出四肢活動一番,嘩啦嘩啦地朝岸邊遊了過來。
瞧它那架勢,哪有絲毫受傷的跡象。
“好啊,你個縮頭烏龜!居然這麼貪生怕死!”
這下,蘇洬一肚子的火氣終於找到宣泄點,他順手撿著岸邊的鵝卵石一塊一塊得不停扔向鼉羅龜,邊扔邊罵道:“真是枉費小爺羊你這麼多年!”
“有危險不提醒我一聲,就知道縮在殼裏!”
鼉羅龜皮糙肉厚,對飛來的鵝卵石躲都不躲,還以為主人跟自己玩遊戲,低頭吸了河水噴向蘇洬。
蘇洬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噴中,全身再次濕透,他氣得咬牙切齒,站起身來,一手按在胸前,一手去撿鵝卵石扔鼉羅龜,邊扔邊移動,防止被那大家夥噴出的水流擊中。
鼉羅龜也不急上岸,幹脆擱在淺處,吸滿滿一肚子水,隔一會朝主人噴一口,噴完了繼續吸,玩得不亦樂乎。
這一人一龜竟是在岸邊打起了水石大戰。
返回林間小路的葉落盤坐在路旁草地上,從背包裏取出一隻墨綠色的鐵皮水壺,邊喝邊運轉明目通饒有興致地觀看河灘上的鬧劇。
過了一會兒,河灘上飛來一隻巨型大雕,載著蘇洬飛往了山坡頂部。
西麵一裏開外的蜿蜒小路上。
一頭掛著鈴鐺、背駝兩個大竹筐的健壯騾子,拉了一輛鋪滿枯油菜杆的長木板車不急不緩得走著,木板車上坐了三個人,靠前吆喝毛驢的是一個頭上臥隻紫貂、嘴裏叼根虎耳草的半大少年,後麵是兩個環膝而坐的姑娘。
正是夕兒一行三人。
“清依姐,你真的有收到星誠哥的信麼?”
夕兒搖著清依的肩膀,表情認真地問道。
“哎呀,這個你一路上問了不下十遍了,依姐不煩我都煩了!”
前方駕車的金發少年掏掏耳朵,摸了摸脖頸間掃來掃去的紫貂尾巴,扭頭嘻嘻一笑,
“是吧,依姐。”
“哼,要你管,駕好你的車!”
夕兒白了他一眼,繼續搖晃清依的肩膀。
清依性子格外溫和,對於夕兒反複糾結同一個問題,她沒有不耐煩,看著夕兒又一次答道:
“嗯,真的!他說會在蘭特和爾朱娜雅成親之前趕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