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流轉一番後,重新聚成一團水球,隻是裏麵多了些雜塵。
師兄單手一揮,水球應意而散,僅餘雜塵隨風飄遠。
洗去了塵垢的少女變得光彩照人,素顏上無有絲毫水漬殘留,不施粉黛卻濃淡相宜,端得清新可人。
揉了揉師妹的腦袋,秦雨茂微笑道:“這樣才好嘛,女孩子家灰頭土臉的像什麼話!”
“師兄..”
師妹撒嬌似地扭了扭嬌軀,想到師兄頂著寒冷也要先施術給自己洗臉,她心裏感動,便跑到秦雨茂身邊抱著他的手臂賣乖,拉長聲調道:“好~師兄~,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咱們快點找個住的地方吧,人家好餓啊,再說,你不換衣服真的會著涼的。”
“嗯,說得也是。”
被穆雨芙這麼一說,秦雨茂頓時感覺寒意陣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遂披上擰幹的外套,說道:“那我們走吧,今晚趕去縣裏住一宿。”
“好哎!”
師妹歡呼雀躍。
“吱吱.嘩嘩”兩人沒走出兩步,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焦急的叫聲和水花聲。
“啊~把貝貝給忘了!”
穆雨芙繞過地上的條石,跑回河岸邊,一隻藍眼小獸正奮力朝岸上跳!
雖然小家夥在水下神通廣大,可水麵跳躍能力,實屬一般,而這河麵離岸上足有一尺,它小肢小爪的,如何上得來。
“對不起啊,小貝貝,差點把你弄丟了。”
師妹彎腰對它一伸手,小家夥便順著她的手臂吃力地爬了上來,舔了舔主人的臉頰。
穆雨芙將它放進腰間的特製口袋裏,朝秦雨茂揮了揮手道:“好了,師兄,我們走吧。”
秦雨茂指了指她剛剛跨過的條石,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那個,周圍地上都沒有碎石,師妹,你那兩塊石頭在哪兒搬的?”
前一刻還興高采烈的師妹一聽這話,立時安靜下來,忸怩半晌後方才指了指不遠處新修的石橋。
師兄抬眼望去,徹底氣結:小妮子竟然把石橋的護欄給拆了!
他看看毀壞的石橋,又看看師妹,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隻得仰天一聲長歎:天呐!攤上這麼一個師妹,早晚非給她氣死不可。
“嘿~嘿~師兄,咱們快走吧,反正.沒人.看.到”
小妮子不自然地笑了兩聲,催促師兄趕快開溜,可師兄臉色陰晴不定,以至於她話說得越來越來慢,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又“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哇嗚,人家.唔!!!”
秦雨茂閃身過來,捂住她嘴巴,嚇唬道:“再哭把人招來了,抓你去當船夫,每天推他們過河!”
“唔.我.不.唔.哭.”
穆雨芙模糊不清地道,淚珠兒在眼裏打轉,弱弱地望著師兄。
“..”
師兄一陣無語,脫下剛穿上的外套,交到師妹手中,
“幫我拿著衣服,我下去把那塊石頭撈起來!”
說完後,在小姑娘驚訝的目光下,一頭紮入河中。
幸而聽翔水閣善禦水之道,秦雨茂沒費太大功夫便將那塊用作新橋護欄的石頭弄上了岸,兩人一齊動手,把兩塊條石放歸原處,又加固了一番,方才踏上去縣城的路。
通往縣城的泥巴路上,雨天行車壓出的凹槽使這條民國時期的官道成了山字形,中間的凸起部分長滿枯黃的雜草。
兩人走在“山”凹裏,師兄腦海裏回想不久前見到的青年修士與中年商戶是何身份,他們口中所說的桃伊村到底在哪兒,又與師父交給自己的任務有沒有關係?
師妹則像采蘑菇的小姑娘,左邊的水溝裏翻翻石頭,右邊的野草叢中摧殘小花,然後一股腦兒地將螃蟹、野花之類的丟到皺眉思索的師兄頭上。
雖有分水罩護體,可師兄心中悲憤不已:
看來一時衝動許諾“小花貓”不再使用藍油水球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啊,現在小妮子恢複了頑皮的本性,自己可有的罪受了。
當“小花貓”爬上路邊一顆柞樹企圖掏鳥窩時,師兄終於忍無可忍,脫口而出道:“你這個女漢子!大路上就不能淑女一點嗎?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你,說我,什麼?”
樹叉上的少女,露出兩顆小虎牙,回頭瞪了師兄一眼,語氣笑容俱都森然。
“我說你,女,漢,子!”
秦雨茂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少女鼻子都氣歪了,直接從樹上躍下,朝可惡的師兄追去,
“秦雨茂!別給我抓住,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哈哈,那你倒是先追上我啊,女、漢、子!”
師兄在路的拐角處,得意大笑,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