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不點(2 / 3)

葉落餘光掃過西街口岸,那邊有個男人正拿望遠朝這看,他知道得抓緊時間了,見夕兒還在猶豫,便上前拉起她白淨的皓腕,將蛇紋玉扣在她的手心,在小姑娘羞澀的目光中,柔聲道:

“拿好,糖球的錢我幫你給了,這可不是一般的石頭,能買成山的糖球呢!”

希兒愣愣地看著抓住她手腕的小哥哥,淡紫色的眸子裏有激動也有不解。

俄頃,對方鬆開手對她眯眼一笑,嘴角掛起淺淺的弧度,宛如兒時記憶中星誠哥安慰自己時的笑容。

一樣的燦爛,一樣的溫暖。

第一次上街,小姑娘第三次紅了臉,她趕緊低頭盯著足尖,雙手無意識地捏握竹簽和蛇紋玉。

清依拉著一臉不忿的蘭德爾走到夕兒旁邊,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一轉頭恰好跟葉落四目相對,她下意識地躲開,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對方已經開口:

“後麵的事交給我就好,你帶他們先走吧!”

“可……你……”女子擔心道。

“沒事的,我能處理好。”

清依再次觸到葉落的雙眼,猶如無盡星空般的黑眸讓她心中一陣悸動,原本是想要問問葉落為什麼要幫忙的,至於趙鐵錘可能的報複她從未放在心上,她擔憂的是葉落接近夕兒的目的。

可不知為何,此刻她覺得這個黑衣青年身上有一種詭異氣質,捉摸不透又令人信服,到嘴邊的疑問說出來卻成了一字,

“嗯~”

然後,向葉落點頭一禮,表達謝意也算作道別,繼而轉身帶著希兒與蘭德爾一起朝東街走去。

目送希兒三人離開後,葉落回頭走到哭喪著臉的趙鐵錘旁邊,自懷裏掏出一本類似證件的物什,翻開外殼,送到他眼前提醒道:

“對啦,差點忘了跟您說,倘若覺得價錢不合理,可以到國家地質局找我!”

葉落指了指皮質本內側的三個大字,接著道:“您應該識字的吧,看到沒?葉謹潯,就是我了,可別找錯人!”

經曆過動蕩年代的人,無不對國家飯碗有著偏執的追求與敬畏,趙鐵錘鬥大的字認不得幾個,證件本上鮮紅的徽章卻記憶深刻。

端鐵飯碗的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就算加上那群弟兄,也不行。

聽完小夥子透著寒意的警告,趙鐵錘訕笑一聲,伺機報複的計劃胎死腹中,連連搖頭陪笑道:

“沒有的事,賣上一月的糖梨膏也掙不到十塊錢叻,俺知足的!”

“哈哈,前輩果然是位明事理的人,如此說來,想必您以後不會為難他們吧?”

葉落不知何時取來插糖球串的木杵,豎在趙鐵錘麵前,眼神飄向清依三人,壓著聲音問了他一句。

趙大錘伸手握住木杵,幹笑一聲,答道:“哪能啊!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豈會那般小氣,再說了,俺也不是那種人!”

“嗬嗬!”

葉落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臉上看不出表情,聲音有幾分漠然,不過行腳商既然當著這麼多圍觀群眾如此說了,以後總該有所收斂,他便不好再多強求。

每個地方的人事關係猶如天地間的生態平衡一樣,都有它獨自的軌跡,那並非神製定的規則,而是長期的繁衍、生存所約定俗成的習慣,若強行打破隻會適得其反,害人害己。

想要幫助弱勢一方,施暴最多趁一時之快,於久遠之計無益,盡量調節雙方矛盾的方法更可取,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此理。

葉落僅僅路過屯春峪,幫助希兒三人雖有私心在內,卻不能留下禍端殃及他人。

餘光過處,三人已行至皂角樹下,拿著糖葫蘆的小姑娘不時回首,離風攬過,圓葉飄灑,遠處的人影越漸模糊,金發少年似乎揶揄她了幾句,小姑娘立時羞怒,少年卻也機靈,在她暴走前便躲到旁邊的女子身後,女子隨手撣去少年頭上的枯葉,製止了兩人繼續打鬧。

西街一角

一眾八卦好事者,尤其是男同誌的焦點似乎有所轉移,竟都翹首踮足地向小萌娃那邊張望,而他們身旁的女眷有的低頭不語,有的一個勁扯自家漢子,還有的則是毫不留情對身旁魂不守舍的男人連掐帶踢。

然而,此皆種種仍舊阻擋不了他們的目光,一時間甚至連絲毫注意力都難分散,仿佛中了魔咒。

葉落注意到這種情況後,心下不禁鬱悶:小不點萌則萌已,一幫大男人盯著人家算怎麼回事,況且還是背對他們的。

他從趙鐵錘木杵上摘一串糖葫蘆,拿在手上晃了晃,趙鐵錘見此,無奈地點點頭,然後扛起木杵,趁此刻無人注意,快步竄出了人群,不知要去何處。

葉落轉了轉手中草莓蘸的糖葫蘆,不禁暗笑:莫非那漢子是怕我再黑他糖球?哈哈,記得小萌娃哭鬧的時候,好像把手裏的糖球甩飛出去了,正好送她一串吧。

待走得近了,他目光閃過一絲明悟的異色,原來真正勾走大部分男同誌魂兒的並非小萌娃,而是正在逗她的一位穿著白色緊身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