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儀張開眼,盯著白塵,笑得像個孩子,“我想起來了,小時候見過你,你躺在花叢裏,像隻大胖貓。”
“你真的見過我?”白塵使勁眨了下眼睛。
“是真的。”林媚儀莞爾一笑,以手指輕梳白塵背上雪白柔滑的狐毛。
白塵眼角微翹,流露一絲愉悅,“那你就是小胖貓。”
“我小時候還真的胖過。”林媚儀舒展四肢躺下來,一臉憧憬地看著上麵,“不長大該有多好,整天被寵著,什麼煩惱都不會有。”
白塵別過頭,又湊近一些,狐毛摩挲著林媚儀的臉頰,林媚儀感到微微發癢,忍不住發笑,眼裏泛出點點淚花。
短暫的甜蜜後,林媚儀張於鼓足勇氣對白塵說,她要暫時離開他,白塵沉默了好一會,幽幽地問,“你要去哪裏?”
林媚儀不敢注視白塵,低著頭說:“我好擔心靖龍,怕他被月上重給騙了。”再抬頭,眼裏的淚花變成了一顆顆淚珠,奪眶而出,“你這回逃出來,更是罪加一等,絕不能被抓住,你留在這裏,讓我一個人去好了。”
白塵好久沒動靜,眼珠子閃也不閃,明亮卻呆滯。林媚儀把頭埋進他胸前的狐毛,不忍再看。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白塵說,眼簾低垂,黯然如蒙塵的明珠,光華盡斂。
林媚儀抱住白塵的頭,無聲地落淚,許久她才撒開手,而後再沒有回頭,唯恐一回頭就離不開了。
月光下,白塵靜止不動,仿若靈魂跟著林媚儀去了。
林媚儀先回了月上府,那裏已經人去樓空,和當年的耶府一樣清冷。她轉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未果,不論是人氣還是妖氣都沒有可尋的痕跡。她害怕了,為耶羅更為司徒靖龍,而當想要回去雪花宮時,恍然發現,她其實不知道怎麼回去,以前都是被帶進帶去,就好像一個過客。
黎明將近時,一個身影自天上飛落橋上,林媚儀以為是耶羅,欣喜地奔過去,而到跟前一看,不由地驚出一身冷汗,那竟然是月上重。
月上重衣著如火,明豔而高傲,冷冷一聲,“我們又見麵了。”
“怎麼是你?”林媚儀有些不相信,感覺又回到了半年前她被月上重困住的那個時候。
月上重伸長脖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別忘了,你是我的奴隸,永遠都在我的手掌心。”
“你把龍兒怎樣了?”林媚儀唯恐司徒靖龍被月上重騙,迫不及待地問。
“來吧,我帶你去見他。”月上重像勝利者一樣微笑,說完轉身就走。
林媚儀心生不妙,追上去欲拉住月上重,“你先告訴我他在哪裏。”
“很快就知道了。”月上重順勢一拉,帶著林媚儀一道飛起,消失於第一縷晨曦。
眨眼的工夫,林媚儀由京城飛到了三色嶺,置身一片火紅的杜娟花中。月上重在她不遠的前麵走著,往什麼地方去,她心裏很信不過,但卻不得不跟著。
三色嶺風景奇麗,絲毫不遜於仙境,將這裏巫師的邪氣掩藏得很好。林媚儀越走越擔心,怕是月上重以司徒靖龍為誘餌逼她就範。果然,當月上重停下來,一個黝黑的洞口出現在她的視線,那明顯是個陷阱。
林媚儀不想再被困住,轉身欲逃,月上重瞟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你要是走了,就別想再見到他。”
林媚儀隻好放棄逃走的念頭,隨月上重進到了洞裏,起初伸手不見五指,連聲蟲鳴也沒有,而在一個突然間豁地就亮了,出現了一個大水池,池邊圍著滿滿一圈火焰,將整個空間照耀得幽藍,猶如陰森的螟府。
林媚儀立刻想到,池裏麵很可能藏著司徒靖龍,她衝到池邊,蹲下身往池裏探,隻見池水平如鏡麵,池邊的火直照到池底,那裏臥著一個蜿蜒的白影。
“龍兒!”林媚儀激動得恨不得一頭紮下去。月上重冷冷一笑,伸手一推,於是她如願以償了。
躺在池底的果然是一條白龍,散發的氣息林媚儀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司徒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