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銀呆呆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當他百般尋找的答案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心底呼嘯著湧上的除了欣喜,還有莫名其妙的恍惚。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彼此,卻又每天都在麵對彼此。心中的悸動不止是因為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更是那份前所未有的血脈相連的感覺。南宮銀的手在顫抖,極細微的動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卻是真實存在著的——他在緊張。
軒轅齊也在緊張,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過緊張這種情緒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重溫。但緊張的同時,他更想走近些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從不委屈自己的他也真的怎麼做了。
軒轅齊靠近時,南宮銀驚嚇似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但也隻有這麼一步。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打量著對方,任由月光在身邊流淌。
“我等了你很久。”軒轅齊忍不住上前將南宮銀擁入懷裏,南宮銀比他矮大半個頭,額頭正好貼在他的頸側,他一手環住南宮銀的腰,一手輕輕放在他的後腦。
很簡單的一個擁抱,軒轅齊並不溫暖的體溫,懷抱中清冽的香氣,將南宮銀包裹其中。他的側臉壓在冰涼的衣衫上,觸感格外清晰。
長這麼大,這樣溫情的動作南宮銀還是第一次體驗。他的養父養母權當他是隱形人,同桌吃飯的機會都很少,更遑論是這種親密之舉,一次都沒有。
小時候,啟蒙老師告訴他,父母對孩子的愛是包容的,無私的,真摯的,如天空般廣闊,似大海般深沉。年紀小小的南宮銀覺得他在騙人,因為他從未在自己的父母身上感受過他們對自己的愛。
可是現在,南宮銀明白了老師沒有騙他,隻是一個簡單的擁抱,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他就能清晰地感覺到從這個人身上傳來的,廣闊如天,深沉似海的愛。
“你是……”終於,南宮銀開口了,“我的父親嗎?”
“雖然不是狹義認為的那種,不過你確實是我的孩子。”軒轅齊的下巴抵在南宮銀頭頂上,空蕩冰涼的懷抱添了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好。
南宮銀抽抽鼻子,快要抑製不住心中如火山噴發一樣傾湧而出的情緒:“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把我交給南宮家族?”
“傻孩子,當時你剛剛出世,我並未蘇醒,讓我的投影送你到南宮家族,是為了讓你有正常的生活,等我醒來,就會親自去接你。”軒轅齊在接收到投影傳回來的記憶時也唏噓不已,溫柔地說,“誰知不過短短幾十年,便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竟然尋到吉亞家族,踏上試煉之路,還來到了這裏。”
南宮銀眨眨眼,把眼底不斷泛起的濕意眨掉,卻壓不下彎起的眼角,聲音有些低啞,訴苦似的說:“這一路我走得很辛苦,還好,我有很多朋友。”
軒轅齊收緊了手臂,緊緊抱住他的孩子,他血脈的延續,戲謔地說:“隻是朋友嗎?我覺得他們對你,好像有超出朋友的感情了哦。”
南宮銀眼眸彎起的弧度加大些許:“那是他們,不是我。”
軒轅齊失笑地鬆開南宮銀,忍不住狠狠揉了一把他的頭發:“你這家夥,比當年的我都會惹桃花。若是日後你跟誰在一起,那個人光是幫你趕走追求者都會忙得焦頭爛額吧。”
“或許,他會覺得這是一種甜蜜的負擔。”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會拐到這麼奇怪的地方來,南宮銀還是順著軒轅齊的話說下去。
二十多年素未謀麵的生疏,便在兩人愉悅而不失親近的交談中漸漸融化。
第二天早上,當丁雨夜和顧清煦依照慣例跑到南宮銀住的院子找他時,就看到容貌極為相似的南宮銀和軒轅齊麵對麵地坐著,兩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兩、兩個南宮?”丁雨夜一個箭步竄到兩人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準確地一把抱住南宮銀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衝軒轅齊問:“呔!你是何方妖孽!裝成南宮的樣子有何企圖?!”
簡直神蠢!
軒轅齊放聲大笑,絕豔的臉龐在陽光下仿佛閃著光,這麼一笑更是有著魅惑眾生的魅力,殺傷力嗖一下就躥上去了。丁雨夜臉紅了紅,抱緊了南宮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