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寒被她這樣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確實拖的太久了。
沈書寒將手放在酒瓶蓋上,輕輕一按,又端起酒壺,給沈君倒了一杯酒。
這時,沈君握住了沈書寒的手腕,道:“師兄,你知道嗎?在我收到她這封信的時候,我有多羨慕你嗎?可是……我到底不是你啊……”
沈君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沈書寒的手停在空中,盯著他的眉眼,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直覺告訴他,沈君不是在開玩笑。
“你知道嗎?你就是她人生中的太陽……你曾溫暖了她整整七年啊!”
“她來找你,卻被你當成細作,然後掛在牆上,任人欺辱……”
“沈君!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沈沐澄衝出房間,卻因重心不穩,跌在了地上。
“你繼續說。”沈書寒看也不看她,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沈君,催促道:“說啊!”
沈君笑了笑,揚起嘴角,道:“她說,她之所以姓陸,是因為她有一個姓陸的大哥。她說她的太陽,與你同名不同姓。是你,又不再是你。”
“啪”地一聲,沈沐澄用力的將自己的拐杖甩了出去,敲碎了門口的花瓶。
她滿臉憤恨,又滿臉淚水。
而沈書寒卻是一臉怔忪。
他突然想起,那日陸靜語的欲言又止。
她對自己說:“我的命是你給的,我叫陸……”
而她沒說出來的那兩個字,怕就是“小妹”二字了。
沈書寒一臉頹色,癡癡一笑。
“啪嗒”一聲,毒酒落在地上,起了一地的泡沫。
沈君見了,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
而沈書寒卻渾不在意,口中隻喃喃著:“死……比活著舒服……舒服太多了……”
(8)
江琉瑩和白非夜帶著兒子來無雙城的時候,無雙城大門的牌匾上,已經掛著的是‘鏡雙城’三個大字。
江琉瑩沒有覺得這有多好。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她對這些東西,素來不看重。
她之所以會來這裏,不過是與丈夫孩子遊山玩水的途中一站而已。
她拗不過沈君的再三懇求,答應來見他一麵,看看他致力於打造的田園風景,是否真的那樣美麗。
答案是肯定的。
鏡雙城在沈君的治理下,鳥語花香,宛如世外桃源,就連高聳入雲的城牆上,都被小孩畫上了許多塗鴉。原本空蕩蕩,不近人情的城牆,在花草樹木和壁畫的妝點下,倒顯得精彩紛呈起來。
沈君帶著江琉瑩一家三口在鏡雙宮裏參觀了一圈,晚餐便在後山裏享用。
這一桌子菜,都是沈書寒親自下廚做的,但是他本人卻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過。
他甚至吩咐所有人,不要再提及他的名字。隻當他已經化作了一抔黃土,魂歸九天。
沈君按照他的吩咐,沒有提起過他,幾人用餐非常愉快,隻不過臨到夜裏,在江琉瑩即將離去之時,卻還是有一人按捺不住,從旁邊的房舍裏衝了出來。
沈沐澄坐在輪椅上,拿著拐杖,來到江琉瑩的麵前。
江琉瑩抬頭,看見的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沈沐澄。
“你知道沈君為什麼那麼喜歡你麼?”沈沐澄在她身後大喊。
但是江琉瑩頭也不回,甚至連一個疑問的眼神都沒有。
顯然,她絲毫也不關心這個。
“他記得你耳朵後麵的胎記!”沈沐澄大喊:“你的耳後,有一顆血紅的朱砂痣,他說你在他心裏,從來不是陸靜語,你的名字,叫陸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