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秋念卿和顏兒的生活過的風平浪靜。那天的人影,沒有再出現過,也沒有人再提起。
天氣很快熱了起來,不過林中還是涼快許多,每天坐在屋前的小凳上吹著風,秋念卿就覺得滿足。她總說,這樣的生活在宮裏是比不了的。
這一天,兩個人吃了早飯正商議去後山玩。初夏的季節,山上的樹木已經鬱鬱蔥蔥,蟬鳴還沒響起來,但是蟲鳴聲響徹山穀。
“小姐,我昨天在山頂上發現了鮮菇還有一些野玫瑰。”顏兒手裏提著籃子,說道。
秋念卿也正收拾自己的東西,把一塊花頭巾包在自己的頭上,倒是分外別致。
“好啊,那今天就爬到山頂。順便采點黃芪什麼的回來,家裏草藥不多了。”秋念卿回答。
顏兒點點頭,兩人就攜手出了門。
清早就出了門,快中午才爬上山頂,太陽已經起來了,曬得人直冒汗,兩個人在一棵大樹下休息,享受著一陣一陣吹來的山風。
顏兒從自己袖子裏摸出來一顆紅色的小果子,用手擦了擦,然後遞給秋念卿。
秋念卿接過來,是一顆鮮紅的野草莓,於是驚喜:“現在竟然有野草莓!”
“嗯,那邊崖壁上,就幾個。”顏兒笑得眯起眼睛,指著那邊對秋念卿說道。
秋念卿點點頭,放進嘴裏,汁水一下子溢的滿嘴都是,酸甜的,有一股野草莓特有的清香。
“咱們去采點?”秋念卿覺得味道不錯。
顏兒卻不要她去:“小姐在這等,我去就行了。那邊太危險,小姐不會武功,還是等在這裏的好。”
“你這是怕我給你添麻煩?”秋念卿一挑眉。
顏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秋念卿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顏兒起身,很快便不見了身影,秋念卿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擺弄著剛剛采來的野玫瑰和各種藥材。這些藥材,她們一小部分留給自己,剩下的大部分會拿到集市上賣,然後換些生活必須品。
不經意間望見自己麵前綠油油的一片樹叢,那隨風搖擺的樹影,都好像在和她打招呼一樣。
不知道宮裏的大家都怎麼樣了。她忍不住這樣想。其實在這裏住的時間越久,她就越抑製不住地想起以前的事情來。想知道那些人都怎麼樣了。雖然知道往後她與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但是她還是想知道。
“在想什麼?”一個男聲突然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低沉的熟悉的,帶著一絲歲月磨礪的沙啞和滄桑。
秋念卿不由的打了個寒戰,她沒有回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望著眼前那一叢隨著風微微搖晃的小草。
“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五年了,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那聲音又道。
秋念卿有些忍不住了,她咬了咬唇,猛地回頭,那張她想了許久的麵孔就這麼清晰地在她眼前了。
“你……”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上次見你還是春季,我從西域回來,路過這裏。”燕塘回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上次,那影子,真的是你?!”秋念卿驚愕。
燕塘回毫不避諱地點頭承認:“沒錯,嚇著你了?”
秋念卿搖搖頭,拍一拍自己旁邊,一抹笑容在她臉上綻開:“坐。”
燕塘回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他們肩膀挨著肩膀,仿佛不是闊別重逢,隻是尋常時候普通的閑聊。
“知道嗎?我真以為你死了。為你守了一年的陵,皇上差點沒崩潰。後來,他實在受不了我這麼折騰,就把實情都告訴我了。但是他也不知道你當初離宮之後,和顏兒去了哪。我就自己一點一點的找,又找了你四年。”
燕塘回的神情十分平靜,他望著秋念卿的眼睛,嘴角甚至泛著一點點笑容。
秋念卿默默地聽著,麵色平靜,但是心裏在慢慢地泛起波瀾。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一個屬下來這裏打獵,說看見這山林中有一座小竹屋,他還看見兩個女子。我覺得可疑就親自來了。上次你看見那個人影,就是我第一次來這裏查探,沒想到,竟然真的見到了你。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但是同時又有一絲絲後怕,萬一驚動了你們,你們又要搬走怎麼辦?於是我就暗中派人守在了這山林外的鎮子上,暗中觀察,也保護你們。”
秋念卿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那如璀璨的星子一般的眼眸,讓人望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燕將軍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