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湖邊周圍的凝碧草就被拔了個光,葉韓訝異的看著毫不節製飛快掃光凝碧草的素手,喃喃道:“寧淵,這些東西可是靠天生養的,沒個百八十年,可長不成這麼個樣子……”凝碧草具有凝神聚功的功效,生長極其緩慢稀少,整個天佑都找不出幾個地方有這東西。
“哦?是嗎?”寧淵一聽這話,想著至少不能讓這東西絕了跡,念念不舍的停住了手:“你不是說知道怎麼渡過通運河?”
“祈天城的城主商冠,你對這個人知道多少?”葉韓並沒有直接回答寧淵的提問,反而說起祈天城的情況來。
“此人心性堅忍,忠於皇室,但剛愎自負、善妒記仇,不是結交之輩。”寧淵慢慢回憶起密信中對於商冠的打探,搖了搖頭。
“不錯,正因為此人對皇室極為忠心,才會被派鎮守祈天城,隻不過元離不知道他和耶律齊有很深的過節,此一戰,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過節?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寧淵皺了皺眉,若是真有過節,元離怎麼也不會讓此二人一同鎮守北汗門戶。
“當年商冠有一旁支子弟入得耶律齊帳下為兵,本來英勇年少,前途無量。但一次醉酒後誤殺了良民被人當場擒住,耶律齊一向治軍嚴謹,聞訊大怒,親自將此人斬首於三軍之前以正軍威。商冠遠在千裏,攔之不及,後來隻得派人將少年的屍首接回了封城厚葬。”
“隻是一個旁係族枝而已,如今國難當頭,商冠豈會為了此事記恨耶律齊?”寧淵聽著有些不解,望向葉韓問道。
“商冠年少時家貧,後因妻族扶持才能平步青雲,原配隻生了一女便再無所出。他忌憚妻族勢力,並不曾納妾。那個少年……乃是他與婢女所生,放於遠房族兄中寄養。”
寧淵聞言一愣,如果這樣說,那死於耶律齊手中的少年豈不是商家唯一的骨血?
“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連商冠的原配也不得而知,葉韓遠在嶺南,又是如何查到這些世家辛密的?
“這個……是我年少時做出的一些部署,北汗三品以上的官員,所有軟肋我都了如指掌。”葉韓摸了摸鼻子,倒也坦白。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逐鹿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暗地裏做下的部署更是令人心驚,那個在東界裏安安穩穩長大的小皇子比起來可真是差得太遠了。
“即使如此,如今商冠也不會為了一己之恨和耶律齊翻臉……”
“如果他知道大寧即將退兵……而耶律齊又有心取他的性命呢?”
寧淵聞言一愣,意味深長的看了葉韓一眼,淡淡道:“你做了什麼?”
“走吧,我帶你去看場戲。至於這邊的事,交給司宣陽就行了,他會處理好的。”葉韓站起身把長袍往腰間一係,解下寧淵身上的披風,朝一旁的湖麵指了指道。
寧淵看向湖中心,見隱隱有氣泡自湖中逸出,神情裏劃過些許了然:“這湖底下……是活水?”
“不錯,而且連通著祈天城內。當初為了拿下這座城池,我可是費了好大一頓功夫……如今倒是便宜封皓那小子了。”
“你說什麼?”葉韓嘟囔的聲音很小,寧淵走近湖邊,轉過頭問道。
“沒什麼……跟我來。”葉韓聳了聳肩,神情一僵,眼中眸色驟深,一個縱身朝湖裏跳去。
水花蕩起,隨後湖麵又恢複風平浪靜,站在上麵,還可以看到湖底清澈的沙澗和青年緩緩沉下的身影。
寧淵眯著眼,站在湖邊一動不動,隔了半響,突然笑了起來,神情狡黠,愉悅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