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化作用”一釀成一杯愛的苦酒(2 / 2)

“靠在他寬大的肩上,心中隻覺萬般悲苦,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麵,造化捉弄人,讓我們相識相知卻無法相聚。

“我低聲嗚咽,卻聽見他在耳邊說:‘今晚我想擁有你。’我一驚,我與丈夫雖一向不和,但我不能做對不起丈夫的事,可我與雨彼此情投意合,此際一別不知還有沒有見麵的機會。人生短暫,轉瞬即逝,我要帶著此生遺憾離去嗎?可是人生往往會有許多憾事不能如願,何不保留這份美好永駐心間讓我回憶呢?倆人相互傾慕,也不一定要相互擁有呀!感情和理智彼此交鋒,最終我還是理智地說:‘我們緣分不夠,既然已經錯過,就讓我們做知己口巴。’

“我們相擁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送我到火車站。在路上,雨說:‘其實當初我是想離了婚去找你的,誰知你匆匆忙忙就結婚了。’我瞠目結舌:‘你怎麼不早說,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呢?’

“‘因為當時我有點自卑,我是結過婚的人,而你一切是那麼完美,我怕你會介意。’雨沉重地說。

“老天跟我開了一次玩笑,當初我匆匆忙忙結婚,全是因為雨結了婚而我萬般失望。假若當初他來找我,我真的不會介意的,看來上天注定我們情深緣淡無緣相聚的。

“才相聚,又分離,從此又天各一方。火車開動了,我再也抓不住他的手,覺得悲不可抑,淚飛如雨,那種刺入骨髓的痛楚讓我的心緊縮成一團……”

該怎樣評說這個頗有幾分淒美的故事?

故事中的“我”品嚐的這杯苦酒是自己親手給自己釀造的。這裏無意對此進行道德評判,進行一下心理分析也許更有必要。

就“我”而言,由火車上的相識而動情也許是無可非議。但是,雨很久之後才說出自己已婚的事實,顯然對“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我”本應對自己的感情有所反思,卻縱容自己陷入一個感情的誤區。而後,在這個誤區中越陷越深。“我”體驗到了內心的那種深深的不安。人內心的不安是很痛苦的事。怎樣麵對自己心靈的不安呢?縱觀整個故事,“我”一直在運用一種叫做“合理化作用”的心理防衛機製來維護自己不安的心靈。

合理化作用又叫文飾作用,是指人遭受挫折或無法達到所追求的目標,以及行為表現不符合社會規範時,用有利於自己的理由來為自己辯解,將麵臨的窘迫處境加以文飾,以隱瞞自己的真實動機或願望,從而為自己進行解脫的一種心理防衛機製。合理化作用是人們運用得最多的一種心理防衛機製,其實質是以似是而非的理由證明行動的正確性,掩飾個人的錯誤或失敗,以保持內心安寧。

故事中的“我”就是在這種心理防衛機製的作用下,演繹著自己的故事:明明是一個已婚男人在竊取自己的感情,卻要追求什麼“情真意切”;明明是自己與情人“內心深處”渴望相見,卻自以為“全力維護著這個家”;明明是自己與情人“聯係依舊”,卻怪丈夫“疑神疑鬼”“每天關注我的行蹤”;明明是自己對婚姻用情不專,卻怪丈夫對“有熱飯吃”“毫不領情”;明明是自己褻讀了丈夫的人格和尊嚴,卻責怪丈夫不承認自己的“人格和自由”;明明是自己紅杏出牆私奔情人,對婚姻不負責任,卻說“不能做對不起丈夫的事”……這都是對自己的行為進行“合理化”,為的是減輕或消除自己內心的不安和痛苦。(當然,雨的“想離婚去找你”等說法更是十足的“合理化”,更是為了尋求心靈的安寧。對此我們姑且不論。)或許有朋友說話了:這不是道德的失落嗎?似乎不好簡單地這樣說。

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潛意識中進行的。人的心靈世界分兩個層麵,一是顯意識層,一是潛意識層。人的潛意識,更是深奧難測。人常常難於認識自己,就是因為這個潛意識。人的心理防衛機製都是建立在潛意識中的,是不知不覺中使用的。

人們在現實生活中,誰都不可避免地運用過合理化作用這種心理防衛機製;間或使用一回也不妨是一種有效的心理自救,它對消除人的內心的焦慮感以及負疚感,維護人的心理健康確實有積極的意義,也算一件好事。但是,如果長期性地依賴性地使用合理化作用,就是心理不成熟的表現了,其結果必將是使自己的生活走向嚴重偏離正常的軌道,導致失敗的人生。

故事中的“我”,在已為人妻之初,對與情人的“聯係依舊”引起的自我內心的不安,適當地使用合理化作用也許不是壞事。但是,在合理化作用下,後來的生活走向顯然偏離正常軌道越來越遠。如此繼續下去,真不知與情人別離時那種“刺入骨髓”的東西,還會“合理化”地釀造出怎樣的生活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