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柚從夢中恍惚醒來,看著空落落的寢宮,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仍在做夢。閉上眼睛還想繼續睡,卻再也睡不著了,夜裏侵襲的寒風提醒著她,這不是一場夢。是了,來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年,她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時時還是希冀著這是她夢得太深。
“公主,公主,不好了,叛軍進城了!”翡夕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進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阿柚歎了口氣,自從父皇死後,她的親哥哥時年十六歲的長子榮豫繼位,但小皇帝畢竟年幼,連帝妻都還未納,自登基以來不過一年,各種勢力暗潮洶湧,刺殺更是不計其數,這叛變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我哥呢?”阿柚邊穿著衣服問道。
“陛下還在覲言殿,要奴婢先接公主出宮。”翡夕迅速道,“馬車已在外麵候著了。”
看樣子榮豫已經做好了準備,阿柚微微放心。
“影衛。”
一道影子輕輕落在窗欞上。
“你去暗中保護陛下。”
那影子微微一動,已經不見蹤影。
這影衛是長靈公主母後的舊侍。她當時穿到長靈公主身上,這影衛便時時跟在她身邊了。
馬車在城內一處偏僻的巷子停下。
阿柚下車,翡夕領著她往巷子深處走去,幾番拐彎,終於在一個小宅子麵前停下。
阿柚彎腰進入,宅子外表雖然簡陋,裏麵倒也簡潔幹淨。
這阿柚在這宅子裏待到第二日的時候,整座城被大雪覆蓋,鵝毛般的大雪還在紛紛揚揚下個不停。
翡夕撥弄著爐裏的炭火,看著站在窗前的阿柚,道:“公主,過來烤火吧,別涼著了。”
影衛昨天帶回消息,榮豫那邊沒什麼事。她自是信榮豫,他們的母親賢德皇後早逝,雖朝中有娘家照顧,但**中的妃子皇子都視他們為眼中釘,尤其是對榮豫州。榮豫能走現在,甚至能護著她,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有事。
昨天下午叛軍攻進皇城被圍剿,現在那皇城白雪下,怕已是累累屍骨了。今天不時能聽到馬蹄聲在街上奔踏,翡夕解釋這是在剿殺那些餘黨和亂臣。阿柚緊了緊外衣,坐回火爐旁,拿著本小說慢慢看了起來。
到了下午,那些聲音越來越大,阿柚本來想睡一覺,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翡夕過來為難道:“公主,外麵……”
阿柚從床上掀開被子,道:“怎麼了?”
披上翡夕遞過來的毛裘,阿柚走到院子的門前,看到一個渾身是雪發髻淩亂的婦人摟著一個小孩兒瑟瑟發抖,一見她出來便立馬撲過來道:“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就好。”婦人一邊磕著頭一邊求道,秀麗的麵龐上已經哭得分不清是雪還是淚了。
“求求你,我的孩子沒有做錯什麼事,求求你。”那婦人不挺的哀求,生怕她拒絕。
阿柚還沒說話,巷角突然傳來馬蹄和叫嚷聲。“去那邊看看,一個都不能放過。”
那婦人驚慌起來,將孩子往院子裏一推,朝阿柚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朝那叫嚷聲跑去。
阿柚急道:“翡夕你快去看看。”
翡夕應了便隨著那婦人腳印跟去。
阿柚看著躺在地上的孩子,才發現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影衛。”
影衛隨即出現將那孩子抱到屋裏。
不一會兒翡夕回來了,原來那婦人引來了那追兵不遠後便自盡了。
阿柚坐在床沿上看著那孩子,他看起來麵黃饑瘦,大夫過來看過後說他因染風寒發了燒,加上體質本就弱,所以才昏了過去。阿柚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這是個亂世,她來自和平年代,何曾見過真正的金戈鐵馬,生在皇宮她不曾見過真正的疾苦。外麵風雪交加,兵刃相見,她在保護下坐在溫暖的屋子裏,悠閑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