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有。”流風搖搖頭,猶豫一下,“……前天,宮裏景太後下旨,召老夫人入宮敘話,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卓枟眉頭一凝,眼中爆發出蝕骨的冷意:“可知道她們在宮中談了些什麼?”
“老夫人回來後,屬下曾命人試探過幾句,仿佛,跟主子的婚事有關。”
“咯嘣“一聲,桌案上的玉獅鎮紙化成粉末。
流風心弦也緊繃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和流雲、流星、流月是老定遠侯親自挑選出來的護衛,從小跟在主子身邊,對卓家的遭遇和主子這些年經曆的艱險困苦非常清楚。
定遠侯府以武出身,府內的男子曆年來鎮守邊疆,極少回京。故此,鎮遠侯府挑選媳婦時隻挑那些溫良嫻雅、性子貞靜平和的世家小姐,這樣的小姐從小接受過良好教育,即使婚後常年獨守空閨也不會有怨言。
弊端就是,這些世家小姐被教導的太好,主持內宅是一把好手,政治敏感度為零,尊卑觀念深入骨髓,信奉“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十二字箴言。
侯府老夫人就是這些女子中的典範。
當年事變後,朝廷將侯府女眷做為人質看管起來,主子獨自一人留在邊疆,嘔心瀝血重新打造卓家軍,景太後連下三道聖旨召主子回朝,主子皆用“敵寇未清,臣心難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由給推拒。
後來,老夫人竟來信痛斥主子不忠不孝,違抗聖意,責令主子立刻回朝。
當年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景太後和聞國公在後麵操縱布的局,除掉太子,殺死先皇後,誅滅太子的忠實擁泵者,這樣,景昭帝的皇位才能坐的穩當。
隻是,讓景太後和聞國公漏算的是,主子竟然在和夷族的一場惡戰中活了下來。主子的存在就相當於景太後和聞國公喉嚨中的一根刺,必須想方設法拔除。
如果主子真的奉召回朝,不但主子性命難保,就是定遠侯府也會一同覆滅,府裏的人都難逃景太後的毒手。
可惜老夫人看不明白,甚至為此還和主子生了嫌隙,每每想到這,流風心裏就無限憋屈。如果老夫人不是主子的母親,他一定早把她處置了,省的看著堵心,現在竟然配合景太後算計主子的婚事!
卓枟鬆拳,玉獅粉末從指間流到地上。
拿起帕子擦擦手:“晚上入宮,本侯倒要看看,他們給本侯挑一個什麼樣的大家閨秀!”
飛簷鬥拱,簷牙高啄。
明樂宮內高言低語,觥籌交錯,到處一派平和喜氣,其樂融融之像。
貝小朵坐在席位上,瞅著宴會中那些世家貴女,隻覺得個個都體態婀娜,溫婉動人,心裏感歎,不愧是世家勳貴裏從小培養長大的,看這行動舉止,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也難怪原主在這些人眼中是言行粗鄙之人。
“瞧她那德行,真看不出來是明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嘖嘖,這鄉下養大的到哪都帶著那一身賤民的味道,穿上錦衣華服也是那大街上散著臭氣的乞丐!”聞國公府庶出三小姐聞欣掩唇輕笑一聲,望著貝小朵,眼中遮不住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