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淵垂下視線,看著倒在眼前的人,似是被凍結的眸子動了動,清雋的目光裏帶著冷漠疏離。
是她,花囹羅。
她的血居然能滲透冰塊侵染他的衣裳?
隻是,求他醒過來?那她是否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身上的白色靈焰浮現,帝淵起身,冰塊嘩啦從他身上剝落。
修長的身姿孑然清逸,身上的汙染全數剝離,洞內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的每一根頭發都光芒閃爍。
“尊……尊上?”
白衣忍不住有些喜極而泣,想迎上去,卻忽然接收到從帝淵精致的麵具後投來的清冷目光。
腳步戛然而止,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雖然尊上蘇醒,但身上散發出的氣場,與以往完全不同。
帝淵舉步往外走。
“把她……”清冷如冰的嗓音回蕩在雪洞之內,“帶出來。”
“是。”黑衣上前。
花囹羅醒來的時候,已是青天白日,意識回籠她咕嚕爬起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竹樓之內。
窗前坐著一個人,在她醒來之時,慢慢看了過去。
“尊上!”花囹羅一臉欣喜,“這樣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噢?”帝淵回過頭,端起桌上的茶盞,“你真認為是好的?”
“當然。”比看到他在冰塊裏好太多了。
“說吧,為何事而來?”
“那個,雖然時機不大好……”
“省去那些沒用的話,直接說明來意。”
花囹羅微微一怔,看來尊上的心情還是非常不好呢。也是,如果那麼容易釋懷,他也就不會冰封了自己。
但眼下也顧不上他的情緒了,首要事情就是救活紅蓮。
“我想懇請尊上治好這朵花。”
帝淵目光冷淡落在她手上的紅蓮,眼睛裏又凍上了一層冰霜。
他眸光一凜,紅蓮從花囹羅手上剝離,漂浮到他的麵前。
他抬起手,紅蓮落在他手上:“你憑什麼讓本座救它?”
憑什麼?
也對啊,算起來她跟尊上本來就不熟,之前也都是她在麻煩他。
“那個……我可以幫你做別的事交換。”
“你能做什麼?”尊上話語裏帶著輕諷,“算起來你還欠本座兩個願望。”
花囹羅語結,在阿彌族險些被燒死的那次,她放話說隻要尊上救她就許他三個願望。
後來在西涼,尊上讓她竭盡所能照顧變成小孩的花離荒,算是幫他完成的第一個心願,剩餘兩個願望他還沒用上呢。
如今她又準備賒賬……確實有點尷尬哈。
“我能做你想讓我做的任何一件事。”
“為了這朵紅蓮?”雖然他願意蘇醒,但心卻仍舊未曾解凍,心若冷,目光則寒,眼中雪霧起,他手指攏起捏住手裏的紅蓮。
“別捏!”花囹羅連忙撲過去,但還沒靠近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倒在地上,有迅速爬起來製止,“尊上那花不能揉捏,有人會痛!”
“你不想讓那個人痛?”他說得及緩慢細膩。
花囹羅看著帝淵臉上的麵具,以前隻覺得他與人疏離,但如今他給人的感覺是冰冷而空洞的。
“是。”花囹羅還是如實回答。
“如果他不痛,你就得承受他所承受的痛,你……願意麼?”
“我……”
“或許你說不願意,我會考慮救活它。”即使隻是花囹羅,他也不想讓她說寧願替九千流痛。
姬舞洺,是因為九千流而負他。
如今他們,都不可原諒。
“我說不願意你就會救嗎?”
“你說說看不就知道會不會?”帝淵語調漫不經心,明明極好聽的嗓音,卻沒有一絲溫度。
尊上該不會是……憎恨世上所有的男人吧?
“如果說不願意你會願意救活它,說多少次我都肯說,但我心裏,是願意替他承受痛苦的。”
“真是狡猾的小丫頭。”帝淵目光凝睇她,“那麼,就如你所願。”
帝淵的手放在紅蓮之上,剝走了花上的累累傷痕,花瓣複蘇傷痕消失,他轉手一指,轉接到了花囹羅的胸口。
哼!
花囹羅幾乎是立刻揪著心口跪坐下去。
痛,痛得她腦中瞬間空白,又急劇持續更痛更痛,心髒沒跳動一次,都能讓她痛不欲生。
她揪著胸口卷縮在地上,臉上血色全無,想說話,但哆嗦著一句也說不出口。
“主人,主人!”小醜蛋嚇壞了,“主人你這是什麼了?”
九千流那日就是承受這樣的疼痛麼?
心像被碾壓著,花囹羅嘴裏隻有出氣的份,完全呼吸不過來,冷汗涔涔。
“尊上,求求你放過我家主人吧,求求你了,嗚嗚……”
“這點都承受不了麼?不過是把傷口轉接給了你,真是的傷痛在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