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傑作為一校之長,不是氣量小的人,擺擺手,說:“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既然新地基沒有問題,那就走吧。”
王鑫點頭哈腰,等劉春傑上車,關好車門後,他才坐進副駕駛座,剛要吩咐司機小陳開車,一抬頭,卻猛然聽到車前方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定睛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前方地基上,出現了一個白衣女人,左手牽著一個紅衣小孩,兩人光腳站在白天新翻出來,還帶著濕氣的泥土上,眼睛冷冷地看向車子這裏。
王鑫嚇得臉色都白了,脊背生寒,額頭冷汗直冒,張嘴無意識地啊啊叫了兩聲,後排座位上的校長劉春傑已經嚇得昏了過去,不過,旁邊的副校長倒是好命,還在昏睡。
一旁的司機小陳以前是個當兵的,膽子不大,但也不算小,看到前麵突然出現的女人和小孩,雖然心裏害怕,但卻是所有人最鎮定的了。
不出一分鍾,他便回過了神,手忙腳亂地啟動車子,方向盤一轉,一腳油門上去,車子像離鉉的箭一般,蹭的一下,往工地外衝去。
王鑫尖叫了一聲,視線落在車子的後視鏡上,他驚悚地看到,車後工地的地基上有無數細長的黑影在上下翻湧,隨著這些黑影的動作,灰白色的砂石漫天飛,他終於知道前三次新地基是怎麼一夜之間變成粉末的了。
受了驚嚇的王鑫和劉校長第二天一大早,便一起去了八寶寺,請來寺裏的主持,清遠法師,為工地做法事。
據說,那場法事做了三天三夜,等到第三天法事快結束的時候,清遠法師讓人圍著地基打了七根木樁下去。
等到最後一根木樁打好的時候,工地上突然狂風大作,地基的中央的一股衝天的黑氣,瞬間圍住那七根柱子,絲絲縷縷,如同蜿蜒的黑蛇,地上的泥土不停的翻湧的,混合著紅豔豔的鮮血。
當時打樁的幾個工人,幾乎全都嚇暈了,等到他們醒過來的時候,法事已經結束,而那盤有黑氣的木樁也消失了,之後,直到教學樓竣工,也沒有再發生怪事。
不過,有一件事,當然,也不能算是怪事,那就是這七號教學樓西北麵,後來加了一座影壁,黑磚紅瓦,牆麵刻有似龍非龍的蛇形浮雕,蜿蜒了盤繞了整個影壁,看上去倒像一件藝術品。
這件事雖然校方做了保密,但還是傳出了一些流言,不過,不管這事真假到底如何,因為後來再沒人見過那個帶著孩子的女鬼,所以這事也就變成一個傳說。
李遠之突然提到這件事,也不是全無緣由,跟他下午的經曆有關,此刻,他垂著頭,站在樓梯上,樓道裏慘白的燈光落下來,照在他臉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異常陰森詭異,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
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沈煜忍不住要爆發的時候,李遠之突然抬起頭,目光如箭,射向沈煜,壓著聲音,說:“因為下午,看完日全食後,你和安倍音彌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你身後跟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了一個白色的衣服,衣服上染了血,黑長的頭發拖到腳踝,她懷裏還抱著一個紅衣小孩,一直跟在你後麵,一腳一個血印,我聽到她嘴裏嗚嗚地叫著,你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沈煜頭皮都要炸了,直覺李遠之接下來說話可能和他有關,遂抖著聲音,問:“她……她說了什麼?”
李遠之的手指在木質欄杆上敲了三下,說:“她說,相公,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一直不來……相公,你等等奴家……相公,這是我們的孩子,玄塵……相公,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