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男女的鬼叫聲很快引來了寺裏的人,李遠之忙翻身身跳下圍牆,拉著白乙的手,飛快地逃離案發現場,一路飛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如雷的心跳聲,李遠之開心地邊跑邊笑,眼看後麵人群越聚越多,忙找了偏僻的角落躲了起來,把白乙拉到身後,探頭探腦往外看。
不遠處,人影攢動,明誌把他們婦女之友的住持大師帶了過來,那對被嚇尿的男女語無倫次地哭叫,說寺裏有鬼,有鬼……
李馗自然早就從明治那裏聽說了事情的起因,不動聲色地雙手合十,連呼阿彌陀佛,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你要倒黴的悲天憫人表情,說:“我看施主印堂發黑,雙目無神,是命犯天狼的主兆,你們說剛才看見鬼,實則是大凶的預兆,不是本寺廟有鬼,而是你們心中有鬼啊!”
李遠之聽的又笑了起來,急促地喘著氣,轉頭,對白乙說:“我家小叔能睜著眼睛把白菜說成蘿卜,耍得一套爐火純青的太極,不是寺廟有鬼,是你們心中有鬼,哎呦……老天,慧仁和尚都要從墳墓裏跳出來,拜他為師了,這對男女要倒黴了……噯噯,白乙,你剛才有沒有注意那兩個人,腿都嚇軟了,哈哈……太解氣了……”
白乙的臉隱在黑暗裏,眉眼低垂,靜靜地注視這李遠之肆意勃發的笑容,古井無波的黑眸倒影明滅的燈火,似有波光在流動。
李遠之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發現自己和白乙的姿勢有些尷尬,此刻他正被白乙摟在懷中,他的手搭在白乙的肩膀上,兩人的臉貼得極近,呼吸相聞,讓他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下一刻白乙便會吻過來。
他心裏突然有些煩躁,這中煩躁攪得他身體蠢/蠢/欲/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朝著不受他控製的方向發展,這讓他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危機感。
他下意識地向後仰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伸手想要推開白乙,奈何白乙的手臂想鐵鏈一眼纏在他腰上,根本推不動,李遠之有些急躁的叫了一聲,“白乙,你……嗚嗚……”
話未說完,就被白乙堵住了嘴唇,舌尖靈活的挑開他牙齒,舔上他敏感的上顎,然後勾著他的舌頭,糾纏吮/吸,動作急切狂野,像是要把他連皮帶骨,撕了,生吞入腹。
不遠處,那對驚嚇過度的男女期期艾艾,大聲辯解,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你們不相信?我們剛才真的看到鬼了,那鬼頭發很長,一直拖到腳,不不,那鬼根本就沒有腳,他從那麵牆穿過來,沒有臉……”
李馗又一聲阿彌陀佛,轉頭,看向身後一眾人,問:“你們有在寺廟裏看到過鬼嗎?”
沙彌們齊齊搖頭,表情虔誠得仿佛看見了上帝,李馗滿意的點頭,對那對男女說:“你看,我們都沒見過鬼,隻有你們說見鬼了,所以,不是有鬼,是你心裏住著鬼啊!”
那女人快要瘋了,揪著頭發,幾乎魔怔地喃喃自語,“有鬼,有鬼,我看見鬼了,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見鬼了……”
李馗袍袖一甩,無風自動,正義凜然地看著還算鎮定的男人,說:“先生,本寺廟有規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不得宣揚封建迷信,否則是要坐牢的,說有鬼,也是要坐牢的,你也不想我現在打110報警吧。”
“不,不,大師,我們當然……”
話未說完,就被李馗打斷,“既然施主也不想,那這件事就你知,我們不知,大家各自回房,洗洗,睡吧。”
李遠之本來正被白乙吻得神魂顛倒,聽到他家小叔洗洗睡的話,頓時低聲笑了起來,白乙不滿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李遠之痛得“嘶”了一聲,轉頭,忙把臉埋在白乙肩膀上,防止某鬼再作惡。
好一會兒,李遠之才平複了複雜的心情,掙開白乙的懷抱,強裝鎮定地說:“不早了,我們也回去,洗洗睡吧。”
話說完,他就尷尬了起來,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這話特麼太有奸/情了,可白乙的確每天都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這話其實也沒錯……
回去之後,李遠之洗漱完,躺在床上,黑暗裏,注視白乙那張清逸俊秀的臉,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而他則像是在巨浪裏翻滾的一條小魚,剛翻上過一個浪頭,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了,可又一個巨浪拍了下來,沒把他拍死在沙灘上,而是把他往黑不見底的深淵裏拖,這是要萬劫不複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