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這麼去做了,哭著抱住他道:“我害怕,害怕榮遠會來殺我。”她死過一次,嚐過死亡的滋味,瀕死之前眼裏看到的漆黑世界,如巨大的黑色漩渦,拉動陰森又冰涼的風,把想求生而求生無門的生息活活勒斷。
“墨音會保護好公主,公主不要胡思亂想,這處院子榮遠是找不到的,公主盡可放心的住下。”他揉了揉她後腦勺,溫聲安撫。
“可是還有他的壽宴,他想當眾拆穿我才邀請我去的。”
“不會,公主就是公主,何來拆穿一說。”他動作輕緩的用纖美手指梳理她三千青絲,舒紫辛漸漸平靜下來,他指尖留在她發上的觸感,像撣落塵埃一樣簡單就把她滿心的恐懼給梳的煙消雲散。
墨音端住她肩膀,把她和他之間拉出半尺的距離,然後微微笑了笑,目光極盡寵溺的看著她,舒紫辛被他看得有些尷尬,正欲拂開他的手,他卻牽著她一起往外走去。她想要收回手,可是被他掌心的溫熱吸附的像合進了膠。
出院門,在她一聲驚呼中,墨音把她抱上馬背,然後她瞥見他翻身上馬,白衣如飄雪般的紛灑開來,一層旖旎一層葳蕤,層層疊疊,交織視線。舒紫辛看得有些恍惚了,兩隻眼睛越來越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不經意間就被他牽製了視線。
墨音跨坐到她身後,當視線裏看不到他,她才回過神來,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鎮上走走,公主不是說要買點小玩意嗎?”他提韁入手的動作,無疑把她從身後圏進一雙臂膀裏,然後聽他輕喝一聲‘駕’,棗紅大馬踏蹄躍出,她在慣性之下往後一倚,身後浩渺廣闊的胸膛,足以承載她全部。
風迎麵吹拂在臉上,帶來一絲涼意入心,心又被身後如他掌心溫熱的胸膛吸附著,暖掉涼意,暖得她神思抽離,隻聽心跳聲在風裏越來越快。
墨音淡笑著,她看不到他的臉,於是笑容裏浮出了一抹稍縱即逝的滿意之意,滿意於這世間裏又多了顆對他深信不疑的棋子。
今日種種,都是他在知道榮遠要來公主府送請帖後,一步一步設計出來的。帶她出府,與馬車裏的惹人誤會,都是迫使她正麵應對榮遠,讓她對榮遠產生畏懼,從而更好的利用榮遠的野心,讓她知道她處境的凶險,這樣一來,她必是對他‘刮目相看’,然後他再假借離開,去而複返,進一步把她穩穩掌握於股掌之間。
她其實不笨,隻是因為死過一次,所以對致命的危險更加懼怕,誰能給她安慰,幫她逢凶化吉,她就會毫無保留的回以信任。好比是顏惜,在挨過凍受過苦後,他給他一件暖衣,一碗果腹的熱粥,顏惜便感動的乖乖跟他走,還視他為恩人。
至於榮遠,嗬,那一聲鄙棄的呸,他聽到了,隻不過他欣然接受,因為越遭人唾棄,越沒有人會防備他,他的偽裝也就越完美!
策馬去轉小鎮,是他給她的獎賞,他一向喜歡聽話的棋子,隻要聽他的話,他會賞賜棋子想要的一切,於是乎,他帶著她,從鎮頭買到鎮尾,從鎮尾吃到鎮頭。
舒紫辛瞄啥都新鮮,見啥買啥,見啥吃啥,墨音走在她旁邊,不停重複掏錢和拎包的動作。
待回院子時,舒紫辛撐圓了肚子,懷裏還抱了一大堆,墨音駕馬,她靠在他胸膛裏,這個胸膛真的很舒服,寬厚又溫暖,她靠著靠著,還沒到院子就睡著了。
殊不知,胸膛裏的那個顆心滿滿全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