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滿口胡亂叫嚷著的林少威,就在許華箏手中毛巾的輕撫下,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許華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已經好久沒有和林少威這樣安靜的相處過了。她把床頭的小燈調到了較柔和的光線,林少威就籠罩在那昏黃的燈光之下,他那俊朗的臉龐被這光影雕琢成一尊絕美的雕像。
許華箏又給他擦了一會額頭,然後輕手輕腳起身,展開床腳的羽毛薄毯子,輕輕的給林少威蓋上。
她動作輕輕柔柔的,像是一個剛剛哄睡了一個哭鬧的嬰兒的母親,她緩緩把毯子拉到林少威胸口位置,剛要收手,林少威卻突然毫無征兆的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向她,驚得許華箏扔開手中的毯子,連連退了好幾步。
“你很懼怕我嗎?”林少威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已經完全不富剛才那般對她充滿依賴,而是又變回到之前的冰冷。
“我……沒有……”許華箏嘴上說著,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挪。
“你應該懼怕我的!”林少威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了看小桌上的那條濕毛巾,再看了看許華箏,又重複了一遍:“你應該懼怕我的!”
許華箏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很明白,是她剛剛幫他那一番的擦拭,讓他從酒醉中稍稍清醒過來,從而恢複了一貫的冰冷。
許華箏的沉默讓林少威莫名其妙的惱火起來:“為什麼不說話!”他聲音忽然變得憤怒了起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向來有說有笑的麼?”
許華箏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咯噔”的停了一下,她明白林少威所說的“他”是指誰。
果然,下一秒,林少威扯著冷笑的嘴角,又問她道:“你是不是很向往阿聯酋呢?”“許華箏,我在問你話!”林少威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而駭人,似乎比那極地的千年冰川還要冰冷,他猛然伸手去捉床沿坐著的許華箏的肩膀,將她硬生生的拉扯起來,用力之大讓許華箏忍不住驚呼出來,雙手條件反射一般的去護著自己的肚子。
“少威,求你輕點,小心孩子……”許華箏已經顧不得保護自己,母親的天性讓她的第一反應是為自己的孩子求情。
林少威聽她這樣一說,陡然鬆開了手,像是甩掉一塊燙手的山芋,又像是丟棄一件讓他極度厭煩的東西。他雖放開手,但兩眼卻一直盯著她,像是要透過她的肚子,把裏麵那個小人兒看穿。
許華箏怕是被嚇呆了,竟想不到去逃離那個房間,她被籠罩在林少威憤憤的目光之下,如被奪了七魂八竅的小獸,隻會縮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林少威定定的看著許華箏,渾身上下如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散發著噴薄欲出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