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冶明伸手奪過搖酒器,他有些急了:“林少威,我們好好談談華箏的事情不行麼?你不去愛護她,卻又要困著她,做什麼呢?”
林少威並不理會周冶明,起身繞過小吧台,來到酒櫃前,上下打量了半天,選了一瓶尊尼獲加威士忌,移開桌上剛才用過的高腳杯,換上了兩個小一些的玻璃杯,然後各倒了半杯酒:“純威士忌,醉人醉心……”他說著,把其中的一杯推到周冶明麵前:“再陪我喝兩杯吧。”
窗外,暴雨依然如注,房間內,兩個平日裏隻要一遇見便會劍拔弩張的男人卻麵對麵的坐著,自顧自的喝著勁烈的酒。
周冶明心裏一直提醒著自己要保持清醒,他希望能和林少威做一次深切的懇談,他希望能夠通過這一次的懇談找到林少威和許華箏之間的症結所在。
林少威卻有些醉了,當他飲盡第三杯威士忌之後,忽然拉住周冶明的手:“你知道麼?如果不是當年許華箏的那一個失誤,我們也許會成為人人豔羨的一對兒……”他說著,竟哈哈的笑了起來,隻是那笑聲,是那樣的淒苦。
周冶明皺了皺眉,之前幾次和林少威因許華箏起爭執的時候,他隱約記得林少威曾說起過什麼“補償”之類的話,難道這一切都和他剛剛說的“那一次失誤”有關麼?
林少威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然後點燃了一支煙:“我第一次見到許華箏,是在我七歲那一年……”他嗬嗬的笑著,抬手在身旁比量:“那時候,華箏大概才這麼高吧,五歲多。”
周冶明皺了皺眉,是的,青梅竹馬的童年,是林少威絕對優於他的地方。他點了點頭,示意林少威繼續說下去。
“那個時候,華箏的家是剛剛搬來的,她爸媽每天忙於工作,沒時間照顧她,便把她交給保姆看護,那保姆也懶得盡心照料,見小華箏喜歡和我們玩兒,便任由她了。”林少威的目光隨著升騰起來的縷縷青煙飄忽著,神思也回到了多年前:“我們附近,住的幾乎都是男孩子,就她這麼一個傻丫頭,整天跟著我們瘋跑。”
“一開始,我根本沒在意,有時候反而覺得這麼一個小丫頭像是個拖油瓶的,跟在我們後麵礙手礙腳,直到有一天……”林少威好像回憶起什麼甜蜜的事情,眉頭都舒展了開來:“我們玩兒官兵捉強盜的遊戲,那一天剛剛下過雨,地上有好多水坑,我正跑著,忽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小女孩的哭聲……”
周冶明聽他這樣一說便猜到了大概,他笑著問:“是華箏麼?”
林少威點點頭,雙眼放著光,像是那一幕又重現到了眼前:“我順著哭聲跑過去,看到許華箏跌坐在水坑裏,臉上都是泥,她見我來了,委委屈屈的衝我張開雙臂,哭喊著:‘小哥哥,救命……救命……’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狠狠的蜇了一下,在和她對視的一瞬間,便再也忘不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