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箏好像明白了什麼:“那孩子便是您現在的這位私人醫生?”
“是的。”鍾老伯應道:“我見他可憐,便收留他,給他交錢讀書,讓他叫我爺爺。”說到這,他又歎了口氣:“這孩子大概是覺得受了我太多的幫助,一心想著要回報,不肯叫我爺爺,一定要和我主仆相稱,我見他堅持,也沒有勉強他。”
“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許華箏不禁同情起他來。
“他很爭氣,考上台北大學的醫科,後來又申請到了美國M大學的獎學金,出國深造,學成後便回到台北,開了一家私人診所,並做了我的私人醫生,一做就是二十年。”鍾老伯聲音忽然變得難過:“你說,如果說他要害我,我怎麼能相信呢?華箏,我們之間,是沒有利益衝突的啊。”
“美國M大學?”許華箏忽然想起什麼:“鍾老伯,你剛才說的是美國M大學麼?”
“對啊……”鍾老伯也反應過來:“華箏,你也是M大學的吧?”
“是。”許華箏一邊偏頭把電話夾到頸間,一邊伸手在自己的書架上翻找:“鍾老伯,您的這位醫生叫什麼名字,我看看我的校友錄上有沒有他?”
“他叫嚴鐵錚,嚴肅的嚴……”鍾老伯話音未落,便被許華箏打斷。
“錚錚鐵骨的鐵錚?”她放下校友錄:“對嗎?”
“對對,你找到了?”鍾老伯忙問。
“不用找,嚴鐵錚我很熟悉,或者可以說,隻要是M大學的華人學生都知道他!”許華箏緩緩的說:“二十年前,他是M大學第一位獲得市長獎學金的華人學生。”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鍾老伯的話語間帶著遲疑:“鐵錚什麼都沒和我說。”
“不僅如此,嚴鐵錚畢業時本來已經被M大學聘請到醫學院任教,這也是M大學華人學生中第一位獲此殊榮的人,但是他拒絕了。”許華箏一字一字的說道:“並且從此銷聲匿跡,如果不是您剛才說起,我都不會相信鼎鼎大名的嚴鐵錚會在台北開一家私人診所,並且一做就是二十年。”
“市長獎學金,留校任教……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鍾老伯迷茫了:“鐵錚為什麼不和我說呢?他又是為什麼放棄那麼好的一切屈居在一家私人診所裏呢?”
許華箏知道鍾老伯的心裏一時接受不了,她容他緩衝了一下情緒,然後小心翼翼的提醒他道:“或許您的這幾個疑問,也是解開他為什麼要對您的病情隱而不說、並用藥物長期控製著您的病情的鑰匙……”
鍾老伯在電話那邊沉默著,許華箏又補充道:“和他談談吧。”
“不,華箏。他既然這麼多年都忍著不說,僅憑我和他談,他是不會說的。”鍾老伯忽然說話了:“我想先不和他談,並且仍然把他繼續留在身邊。我相信,鐵錚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也相信他是被誰指使或者受誰利誘,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出來!他隱藏了這麼久,一定是一個很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