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威家所在的別墅區的柏油路被整夜的大雨衝洗得如新鋪般嶄亮,許華箏步履蹣跚的走著,不知為什麼,竟感覺眼前這條無數次經過的熟悉的街道,有些陌生。
八個多小時,雨下了一整夜,她走了一整夜。
路上,有好幾次,駕車經過她身邊的車主好心的停下車,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她勉強的從唇邊擠出一絲微笑:“不用了,謝謝您!”她一次次的這樣謝絕對方的好意。
這是林少威給她的懲罰,她心甘情願的接受這種折磨,如果大雨能夠衝淨他對她的恨,如果大雨能夠洗刷掉她身上的罪孽,她祈願這雨能夠再大一些,再猛烈一些。
夜裏的雨水,那麼冰涼,但在許華箏看來,都冷不過林少威看她的眼神,也寒不過他對她說話的語氣。
當許華箏在雨裏一步一蹣跚的艱難行進時,唯一給她溫暖的,便是縈繞於心頭久久無法忘卻的記憶。曾經那麼多的美好,真真實實的發生過,許華箏相信,隻要她默默守在他的身邊,安靜而虔誠的去贖罪,他對自己的恨意就會減少,總有一天能夠釋懷她帶給他的傷害。
走進林少威的院子,清晨的陽光照在二樓的玻璃上,看不清窗邊有沒有人。那光反射到許華箏的臉上,映得她一陣暈眩。
應該還來得及給他做早餐吧,許華箏一邊穿過庭院,一邊下意識的抬手想看看時間,卻不想看到了滿眼的觸目驚心,經過血染雨淋後的繃帶,抹布一樣鬆垮垮的繞在許華箏的手腕上,並且還在滴著混有血色的雨水,像是一條已經死了好久並開始腐爛的帶魚。
她無奈一笑,扯去那條已毫無意義的繃帶。手腕上,本已初步愈合的傷口在昨晚裂開,再加上整夜被雨水浸泡,此時除創口被泡得蒼白以外,整個手腕已紅腫不堪。
許華箏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再做早飯,卻不料剛走進客廳,便撞上了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的林少威。
他的精神,看起來格外好,特別是看到許華箏狼狽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時,臉上居然寫滿了快意。
“六點一刻。”他看了看客廳的掛鍾,聲音居然沒有如往常一樣冰冷,臉上居然還有一絲嘲弄般的笑意:“你的速度還不慢。”
是的,每次折磨她後,他的心情都會特別好,特別是每每看到她狼狽的樣子,都會讓他尤為感到報複的快意。
而他心中所想,她又何嚐不知道?她的落寞,她的狼狽,她的無助,她的不堪,都是他樂於看到的。深知這一點的許華箏,從不吝於去做他所想要的,義無反顧的去落寞,去狼狽,去無助,去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