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怎樣產生的?
沒人知道。
或許有人知道。
陸青衣坐在書齋上的觀景亭裏,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也許在想十年點滴。
師父說,他五歲便被送到這家道觀。誰知道呢?五歲的時候他記不得這些事呢。
也許在想天道。
何為天道?世人追尋的便是天道?
或許吧。
但有一件事他不明白。師父從未像教其他師兄弟那般教他修行。
十年,他隻掃了十年的書屋,為師傅端了十年的茶水。唯一的好處就是他讀過書齋裏的無數本書,以及他越來越會喝茶了,甚至看一眼,聞一聞便知道泡的是何茶。
然後他歎了口氣,心道:何時得窺天道,成就大境界呢?
夜空很清澈,星空浩渺,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陸青衣不知道何時開始養成了晚上來觀景亭看星空的習慣,也不知道為何要看那些星空,隻是覺著打心底裏看著它們覺得安穩。
就好像那兒才是他應該待著的地方。
陸青衣這才回過神,拿起了身邊的一本書,準備起身回房。
但他碰到了一個人,略有些意外,定了定神,隨後便作揖行禮,道了一聲:師父。
老道人很符合世人傳統印象中的白胡子道長形象,那山羊胡子已經垂到頸脖的位置,倒也不是很長。
以往這麼晚的時間,師兄弟們與師父都已經睡了,隻有陸青衣一個人在這裏發呆。
老道人點點頭,也沒有了日間的嚴肅,輕嗯了一聲。拂塵一搭,問道:“書看的如何了?”
陸青衣躬身答道:“書齋裏的書盡然讀了。”
白發老道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流露什麼表情,隻是靜靜的抬起頭,看著夜空。就像一尊雕塑,在星光之下顯得很是清高。
陸青衣便順著師父的目光,看著夜空。那片星空他之前看過,甚至看過許多遍,卻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但他總是感覺那裏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總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就好像那七顆星星會墜落下來。
因為他看不出,所以他問了。自古以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他問:“師父,那兒究竟有何異常?”
老道人沒有回答徒弟的問題,反而問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不教你修行?”
陸青衣撓了撓頭,依舊看著那裏的星空。
這是他十年來最想問的問題。
但他沒有說是,而是從桌上拿起一個倒扣的空杯子,從茶壺裏小心地倒出一杯,雙手捧著,立在師父旁邊,對師父道:“師父,用茶。”
道人卻沒接過,轉過身來道:“青衣,我記得當初第一次領你去書齋你便拿的是《青衣卷》,那是你才六歲吧。”
陸青衣尷尬的撓撓頭,笑了一聲,稚嫩孩童,哪裏懂得看書,哪裏記得那時候的瑣事。
於是陸青衣隻好說道:
“隻是徒兒十年,書齋裏的書皆已熟悉,卻未曾在書齋看過一本叫做《青衣卷》的書。”
道人收了拂塵氣勢,搖搖頭,道:“歇息吧,明日好早些去書齋。”
說罷,陸青衣看著師父尚站著,剛想答聲,師父的身子卻變得俞是模糊,而後消散,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原來這隻是一道殘影。
陸青衣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顯得有些慌張,急忙趕到師兄們的住處,喊了好些師兄弟們,說了此事,眾師兄弟們卻都是笑他。
陸青衣不懂師兄弟們為什麼笑他,有些著急,道:你們怎不擔心擔心師父。
一名剛剛被喊醒的師兄此刻卻也樂的也沒了睡意,邊笑邊解釋道:“師父境界高深,除非朝廷與上界的那些生物過來,自然不會有事。再者說,像師父那種境界之人,來去千裏,一息之間罷了,想來是師弟你要有大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