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浮起了一抹又悲又難舍的感情,嘴角也漾出了難以說明的笑意。可這一切清雪都沒有看見,她隻是抱著他在心感激上天能讓他醒來,而他的心卻在感激老天讓自己在生命的盡頭可以得到她的原諒……

環在她腰際的手本就沒有力道,在他低喃了一句之後雙手正從她的腰腹緩緩滑落。

清雪覺得不妥,猛然抬首,撞入眼的是他無力再彎起的笑與他漸漸闔上眼瞼的一瞬間。

“南宮淩……南宮淩……別睡別睡……”清雪大喊,又不敢用力的搖晃他的身體讓他神智清明,慌亂無措的一刻令她都快忘記要如何呼吸了。

南宮淩意誌朦朧,眼瞼時睜時闔仿佛又將睡去。

“看著我……看著我啊……”清雪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睡,懇求的喊著,“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說,你別睡、求你別睡……”

南宮淩如何舍得讓她求呢?他聽得到她此刻的呼喊聲,那種聲嘶力竭透著莫大恐慌與不舍他曾經也有過,不曾想,她也會對自己如此……

是該滿足的不是嗎?能得到她哭泣不舍的眼淚與呼喊,他是該滿足的!

南宮淩動了一下被她握在掌的手指,張合了唇說了一句,卻是發在了喉間沒有說出聲音來……

“南宮淩……”清雪望著他已然闔上眼瞼的臉龐,僵硬了容顏、模糊了視線……

“傻瓜、傻瓜……天下那麼的女人,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清雪哭喊著罵他,再次垂下了螓首滴落了眼承載太多的淚水,柔荑緊握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肯鬆開半分。

他竟然在那一刻還說愛她!

她如何值得他愛啊?

如泉的眼淚顆顆滴在彼此緊扣的掌心裏,是似在純套攀裁礎?

屋外的天漸漸變得亮白,清雪從他再次昏睡過去後便寸步不離的一直守著他,直到門扇被推開她也未動一下身。

隨意步入進來,眸光不由瞧了一眼放在桌上未動的膳食,眉心微擰的走到榻邊。

“娘娘還是先休息一會,由屬下來照顧皇上吧!”已經兩天兩夜了,她不眠不休更是不進米食,隨意著實擔心她會堅持不下去。

“不用,他隨時還會醒來的!”清雪噓聲啟口,她不想等他再次睜眸時看不見她。

“娘娘……”

“如歌回來了嗎?”清雪眸光未轉的問,為什麼兩天的時間她等的竟會如此的心焦與惶亂呢?

“還沒有,無情與焰火在梅林口守著!”隨意淡聲回她,若是風如歌來了,想必那隻有靈性的白雕也會出現的。不過如今天際沒有雕鳴聲,怕是風如歌還在采集草藥或是已在趕來的路上。

“我知道他不會有事的,一定會等如歌回來的!”清雪緊了緊握著他大掌的柔荑,將自己掌心的溫度渡給他。

若不是風如歌提早告訴她南宮淩醒來後會再次昏睡失去心跳與體溫,她想她一定會受不住這樣的煎熬瘋掉的。

眼下,她平靜的麵容上滿是憔悴與悲傷,一雙清亮的眼眸已是被淚水沁染的沒有亮澤了。

隨意總是拿她沒有辦法,心裏也是為眼前的這對苦命情人心頭悲戚了一回。

隨意將桌上的膳食端了出去,隨後又打了一盆清水進來。

清雪親手為南宮淩擦拭身體,所有事情全都親力親為不用隨意幫忙。待一切都弄好後,她瞧著南宮淩低喃道:“無論何時的你都是那麼好看。”

若是換做以前,這樣的話語她定然不會說的,可此刻在無人在的屋她含笑說著,絲絲柔柔的話語飄進了南宮淩的耳,仿佛他聽見了一般。

清雪捋了捋他的劉海,將他垂在鬢角兩側的白發也梳理了一番。讓即使沒有知覺的他也透著俊朗不凡,器宇軒昂。

清雪為南宮淩料理好了一切後自己又服下了兩顆藥丸,入口即化的褐色藥丸不僅沒有一絲苦澀的味道,反而有著甘甜在唇齒間留香。

每當服下藥丸後,她的精神便會振奮些,不過倦意也會隨之而來。

清雪堅持著不讓自己那麼快就睡去,可終是抵不過藥性的來襲!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南宮淩也沒有再醒來。

屋外的寧靜被一陣鳴叫之聲劃破,眾人全都抬首瞧著天空飛來的雪雕,心裏明白風如歌回來了。

一眨眼,守在入林口的無情與焰火隨著風如歌一同走了出來,小築前的隨意和冰心也都雙雙迎了上去,本都是冷漠無情的人此刻眼裏卻全都露出了一分期翼與急切。

“找到了嗎?”隨意心急,先開口問道。

風如歌隻是淡淡點了一下頭,目光如炬瞧著緊閉的竹門問:“她可還好?”

眾人明白他關心的絕不對不會是命在旦夕的帝皇。

“娘娘已經睡著了!”隨意剛才有進屋瞧了一眼,見清雪伏在榻上雙眸緊閉,想來是太過勞累抵不過倦意睡著了。

風如歌麵上的神情沒有起伏,隻是說了一句:“在我未出來前你們誰都不能進來!”話聲匍落,人也已是走到了小築門前。

一踏入屋內,風如歌便將視線落在了清雪身上。瞧著她纖細的背部伏在榻上,柔荑握著的是南宮淩的手掌。這一瞬間,他心裏的滋味讓他隆起了逼人的劍眉。

她是真的很在意他吧!

風如歌想著眸已是暗下,腳步極輕的走近榻邊,取出銀針在清雪的頸間麼了一針,隨後將她抱到了榻邊的竹桌旁。

他讓清雪睡得沉些了,這樣他也可以靜心為南宮淩醫治,不用去擔心在醫治的半道上她會受不了屋的血腥而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風如歌扶起南宮淩,將他身上的褻衣褪下,隨後盤膝而坐令他與自己麵對麵,兩人雙掌相抵開始了醫治的第一步……

屋外,無情等人全都凝神瞧著小築的門扇,心裏都為房內的帝皇心懸在喉。

“他真能救皇上嗎?”焰火抵不住心裏的疑惑開口問道,儒雅的臉上也是難得一見的憂心忡忡。

“如今唯有他能救皇上,若是連他也……”冰心接口說道,不過話語未完就被隨意給打斷了。

“皇上定會沒事的,你們忘了當年他身上的穿心一劍麼?受了如此致命的傷居然還能完好活著,想來他的醫術已是出神入化了。”

“但願如此!”冰心也對風如歌的死而複生心疑不已。

三人簡單交談後都不覺將目光睨向了沉默不吱聲的無情身上,平日裏他的話便是最少的,而今自從南宮淩出事以後他除了前日對清雪厲聲嗬斥外變再難聽見他說些什麼了。

“無情……”隨意有些擔心的喚他一聲。

“我沒事,若是他無法救活皇上,他也必須死!”無情冷酷說道,眸色一眨未眨的瞧著緊閉的竹門。

而屋內,風如歌全神貫注隻為救南宮淩,更是不惜用他體內的冰魄血液為他做藥引。

當年,他之所以能死而複生從月潭之低醒來也正因為此物,若非它,想必如今的他早已成為了一堆白骨,或已是重新步入了輪回。

今日,他尋到了自己心底深處的人兒,雖忘記了往日情份,可仍為了她心甘情願的去救自己的情敵。

這兩日去尋草藥的途,他隱約想起了什麼,隻是那些片段仍是模糊的。

風如歌的心緒全都放在了醫治上,縱然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下、明月悄然掛上枝椏他也渾然不覺。

這個時候,一直伏案昏睡的清雪幽幽轉醒,模糊的意識裏她隻覺自己的掌心空了,頓時寒意直逼心頭令她來不及多想猛然抬眼,差點驚喊出聲。

清雪煞白了麵容,但瞧見榻上風如歌正與南宮淩雙掌相抵時,她哽在喉頭的痛被她強忍咽回了腹。

剛才的一霎那,她以為他真的沒有了。在瞧見他仍在後,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那種若然失去他的懼怕!

清雪額前驚出了薄汗,心髒的跳動仍是沒有得到正常恢複,可她不敢在此刻發生一絲聲響來,深怕在打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