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白隻覺身後一股外力扯著他往後院的湖邊倒,他不由縮手,護緊懷裏的饅頭,默默的感歎可不能再餓上這一頓了,“這位管事的小哥,我是初犯,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蕭仁一聽,頓覺沒了興致,他鬆開了那雙觸感極佳的手,“我不是什麼管事的小哥。”須知蕭仁也是白手起家,又因童年的一些原由,平生最討厭的一是男色,這二也就是如眼前少年般毫無骨氣的軟骨頭了。
“啊?!”良相白隻發了一個短促的驚歎詞,然後就甩了甩被抓疼的手,再不看蕭仁一眼,拽著饅頭就走,“有病啊,大半夜不去前院鬧騰,來後院逞什麼英雄。”
“你在嘀咕些什麼?”興許是實在需要個人打發時間,蕭仁小跑著上前幾步與眼前少年並肩而行。
“是什麼也幹不著大爺您的道,麻煩您心心好,別跟著我了。”良相白眼見甩不掉這根尾巴,及其憤怒的回頭瞪了蕭仁一眼。
隻這一眼,就瞪的蕭仁有些晃神,那雙夾雜著憤怒的丹鳳眼裏,緩緩流動著奪魂攝魂的盈盈波光,他此時隻覺得心頭一空,仿佛三魂七魄都被這眼神攝了去,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隻可惜了月光慘淡再想細瞧時已有些瞧不清了。
良相白雙眼一眯,看著蕭仁這副樣子,心下好笑,故意奉承道,“爺可長的真俊,可是看上我啦,那敢情好,我可是日日盼著出頭,今個總算遇到個識貨的。”
蕭仁這才驚醒,不由一陣反胃,眼睛長的美又有什麼用,一身邋裏邋遢,又值半夜偷盜,言語間毫無誌氣,當真是浪費,“怎麼,能賣就有好日子了。”
“那可不,爺可是不知道天天餓肚子的苦惱啊。”良相白更加賣力的往赤西身上靠,一張滿是汙垢的臉更是極力擺出討好的笑容,仿佛眼前的蕭仁已經是到手的銀票了。
“離我遠點。”蕭仁難得沒有保持住人前的優雅,掰開了良相白的手,“都不知道弄弄幹淨。”
“爺,您見過哪家妓院的長工比前院的倌兒更體麵,這不是強人所難嘛,倒不如黑燈瞎火的我們找個地方……”
良相白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就走來一位風姿上乘的男子,男子人未到聲先至,“蕭老板,原來你在這,可讓柳兒一陣好找。”
說話的卻是先前緋竹樓裏安排伺候蕭仁的夏柳,也是這豔色樓的一大紅牌,當然蕭仁先前忙於周旋生意未曾注意過他,當下也不過覺得聲音有幾分耳熟,卻是裝出了十二萬分的熱絡,“真是過意不去,來來來,我們這就回去。”他現下隻想離開那個一心扒著他不放的家夥,卻是一時大意此舉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夏柳難道就是要他回去品茶談心了?
“那就好,良相白你還不快放開蕭老板,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說著就上前狠狠的推了一把。
良相白一個不防,不禁人跌出幾步,連帶著懷裏的饅頭也滾了出來,“啊,我的饅頭!”
“哼,又是廚房裏順的吧,我叫你再偷。”夏柳毫不客氣的一腳攆上了饅頭,原本白花花的表皮立馬裂開,變的肮髒不堪,眼見是不能再吃了。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蕭仁出聲製止了夏柳接下去的舉動,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竟是不忍看到這個名叫良相白的小家夥那勾人的鳳眼裏流露出傷心的神色,明明是個自甘墮落的人。
“好好,自是聽蕭老板的。”
兩人漸行漸遠。
良相白卻是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饅頭,歎息著拍去草屑,啃在嘴裏,抬頭念叨:“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飲奈明何。美酒沒有,有個饅頭也是不錯的。”
一副輕鬆自在的神情與先前卻是判若兩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