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聽得人悚然變色,幾個剛參加工作的民警下意識地摸摸脖子,吸了一口冷氣,仿佛有人會突然拿著刀跳出來,劃開他們的喉嚨。
“現在,是時候坐下來好好想一想,研究一下這些數字的意義了。”歐陽嘉說。
“說不定,這根本就是陸凡一和我們玩的把戲,他隻是隨便寫了一組數字,根本沒有什麼含義。”曹帥說。
“既然不代表什麼含義,那他為什麼非要寫數字呢?他怎麼不寫別的符號,比如字母、圖案,或者幹脆每次作案都留下一張撲克牌。”歐陽嘉反問,“那種東西不是更具有迷惑性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洗脫陸凡一的嫌疑。”曹帥被逼急了。
“我隻想要真相。”歐陽嘉平靜地說,“如果陸凡一真的是凶手,我會親手抓住他。”
所有人無言以對,討論再度陷入了僵局。
“我聽許建東無意中提過,他和老呂一起破過案子。老賈,你在警隊工作時間長,你知道有這回事嗎?”歐陽嘉突然提起一件毫不相幹的事。
“許建東和老呂是老朋友,也是老搭檔。”老賈回答,“別說是老呂了,我和許建東也合作過很多次啊。大家都是刑警,經常一起加入專案組什麼的,這太正常了。”
歐陽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顫,緊接著問:“那許建東、老呂、老李、老樊,他們有沒有在同一個專案組共事過?”
“我想想。”老賈沉默了片刻,開口,“有!”
“什麼案子?”謝剛也是反應相當地快,馬上抓住了問題的要點。
“是1990年還是1991年,我記不清了,好像是個綁架案,當時的專案組不光有許建東、老呂、老劉、老樊,還有我,當時我還是專案組的組長。”老賈拍拍腦袋想起來了,“是1991年,沒錯!”
瞧著像個沒事人似地老賈,大家都覺得頭皮發麻,不約而同地盯著他。
“都這麼看著我幹嘛?”老賈莫名其妙。
“虧你還笑得出來,說不定凶手下一個目標就是你!”謝剛一臉陰霾地望著他,認真地說。
“那個案件沒什麼呀?隻是個普通的綁架案,你們不說,我都快忘了。”老賈眼中閃動著困惑,“你們可別嚇唬老同誌啊。”
“這可不是嚇唬你!”謝剛問,“那個案子的檔案還有嗎?”
“九十年代的案子,到現在都二十多年了,檔案早就銷毀了。”老賈說。
“老賈,你快說說那個綁架案的經過。”歐陽嘉急了。
“那是1991年的夏天,一個美國商人的小孩在郊遊時被人綁架了,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我真忘了,是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那個美國商人似乎很有背景,市局領導對這個案子高度重視,就派我、老呂、老李、老樊,還有剛剛參加工作的許建東組成了專案組,我任組長。當時,許建東還隻是專案組的內勤。當天晚上,綁匪就通知那個美國商人準備贖金。交換人質的時候,我們就埋伏在交接地點。老樊是全局有名的神槍手,我安排他拿著狙擊步槍在製高點埋伏。我們的計劃是隻要見到人質安全,就立刻擊斃綁匪。計劃進展得很順利,兩個綁匪剛一露頭,就被老樊兩槍幹掉了,人質很安全。因為這個案件,我們專案組每個人都立了一等功。”老賈回憶起這一段,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笑意。
“果然和美國人有關!”謝剛恍然大悟,“難怪突然跑出一個FBI來。”
“二十年前的這起綁架案和現在的連環謀殺案關聯非常密切,老賈,你確定那兩個綁匪死了嗎?還有沒有同夥?”歐陽嘉追問。
“當時,我們確認過了,兩個綁匪,都是一槍爆頭,當場被擊斃。還是挺年輕的兩個小夥子,年齡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另外還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綁匪身上一無所有,我們連身份都沒法核實。至於有沒有其他同夥……”老賈想了想說,“這一點我真不敢確定。”
“也就是說,綁匪有可能不止兩個人?”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馬突然開口。
“說說你的想法,老馬。”謝剛說。
“我猜,這次連環謀殺案的凶手,很可能是當年綁匪的同夥。他殺人的動機很簡單,為當年被擊斃的綁匪報仇!”老馬說,“可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如果真的有同夥,他為什麼歇了二十年才動手。”
“也許他因為別的案子入獄了,也許他在等待某一個特殊的時機,我們無從得知。”楊帆說,“隻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就是這個混蛋一旦動手,就絕不會停下來,除非他被抓,或者他死了。他能咬著牙根忍二十年,所受的煎熬和痛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的,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許建東和老呂他們的死狀會這麼慘。”
“如果老馬和楊帆的推理沒錯的話,那麼,陸凡一絕對不可能是凶手。”歐陽嘉眼神中閃動著光芒,“1991年,那時候,陸凡一應該還在上小學,怎麼可能是綁匪的同夥?”
“那也不一定。”曹帥提出一種可能性,“沒準被殺的綁匪是陸凡一的親人。”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嗎?”歐陽嘉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的臉。
沒有人吱聲。